10 新年煙花 “可能是新年的好兆頭……(1 / 2)

瑪麗沒感覺到何彗內心熊熊燃燒的火焰。

“再來一遍吧。”她說道。

兼職音響師林曉曼便按下播放鍵,流淌在冰場上的音符傾瀉而出。何彗壓下證明自己並不笨重的急切,隨著音樂的節奏緩緩進入貝多芬創造的另一個世界。

瑪麗的選段來自春天奏鳴曲的第一樂章,這是曲子的快板部分。

節目的前半段經過幾輪的摳細節,何彗很好地完成了首個跳躍,這是一個3Lz+3T。但接下來的由鋼琴和小提琴共同奏出的節奏更為歡快的後半部分才是瑪麗剛才指出笨重的重點。

何彗不由自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在場上加速滑行,用儘全力覆蓋更多的冰麵,以此擺脫瑪麗對自己的評價。

她的努力迎來了瑪麗認可的點頭,她沒有喊停。

何彗腳下冰刀劃出更多圖案。先是迎著節奏的3Lo,落地正好踩在重音上。節奏複又放緩的旋轉,漂亮的2A之後又進入到一段快節奏的步伐。

大概是已經上冰持續練習了許久,何彗滑到這兒,體力逐漸不支,笨拙感從不經意間漏出馬腳。

“加速加速。”瑪麗在一旁拍著手大喊。

何彗咬著牙,頂著乳酸堆積的難受,大腿發力加快滑行的步伐,做完一串撚轉步。這種邊轉體邊前行的步伐在冰麵上留下了一串如電話線般痕跡的步伐,給何彗的短節目營造出一種漫遊的輕快感。

瑪麗看著何彗的動作,一言不發,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何彗餘光瞥見編舞師神情的微妙變化,當下心一沉,還是堅持將最後的步伐完成,然後跳躍著進入最後一組多種姿態的旋轉。

“搖搖欲墜的貝爾曼。”

不知什麼時候,林曉曼已經走到瑪麗的身邊,說出了略微冷酷的評價,讓何彗心中升起一股不甘心。

她咬著下嘴唇,卻沒辦法反駁。

“這幾天先把短節目熟悉一下吧。”瑪麗的臉上重新掛著淺淺的微笑,結束了今天漫長的練習時間。

滿頭白發的奶奶離開了冰場,何彗卻仍然呆呆地站在場上,腳步魔力般地牽引著身體,推著她再次滑行。

何彗把剛才最後那段步伐和旋轉又做了一遍。不滿意,就再做一遍。腦海裡自動播放著音樂,何彗的臉頰因為高強度的練習逐漸漲得通紅。

“明天再練吧。”林曉曼看不下去,出聲打斷了旋轉。

何彗吸了下鼻子,腳步停住,卻沒下場的意思。

“腳被粘住了?”林曉曼無奈,“瑪麗對合樂和音樂表達的要求很高的,你這才第一天,不用著急。你也不想受傷吧?”

小朋友的腳踝還在生長期,太過長時間的訓練百害無一利。

“哦。”何彗擦去額頭的汗水,終於乖乖走下冰場。

這天晚上,何彗難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又不由自主想到自己遠離花滑的上輩子,心裡莫名著急起來。

第二天,何彗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來到現場,不出所料收到了調侃。

“這樣吧,今天先把自由滑的編排大致學一下,就不扣細節了。”瑪麗說道。

“我可以的。”話雖如此,但何彗這張明顯睡眠不足的臉沒有絲毫說服力。

瑪麗已經讓林曉曼再度兼職起音響師,笑著回答何彗,“明天會扣細節,不著急。”

經過昨天的初次磨合,何彗對瑪麗的編舞風格有了深入的了解,依葫蘆畫瓢的學習過程算得上一帆風順。她的跳躍能力沒的說,瑪麗甚至當場臨時改了更難的步伐進入。

瑪麗似乎是感覺到何彗給自己施加的額外的壓力,今天再沒有說她步伐的問題。

“自由滑的時間四分半,一定要合理分配好體能。”瑪麗提醒道。

何彗心理年齡是個成年人,自然敏銳地察覺到這份體貼。她點頭,準備在今後的訓練日程裡多加些陸地的力量。

第三天,何彗的狀態好了許多。

“看來可以上強度了。”林曉曼打趣。

何彗:“嗯,我準備好了。”

兩個小時後——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這中氣十足的“準備好了”。

瑪麗和林曉曼的“混合雙打”之下,何彗表示自己的雙腿和腰背,好像都不太聽自己控製了。

好在,她現在才11歲,還沒有到最難的發育關,體重增長的同時身高也在慢慢增長。因此,林曉曼對飲食的控製並沒有到魔鬼的程度。

但林曉曼對何彗的自製還是挺驚訝的,驚訝到問出聲:“你怎麼吃這麼少?體能消耗不少吧?”

何彗扒拉了一下味如嚼蠟的沙拉和品質堪憂的乾奶酪,艱難地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難吃”。

林曉曼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何彗畢竟不想練著練著就暈倒,逼迫自己艱難地進行著吞咽。

“不愧是大小姐。”林曉曼感慨。

午飯後的體能和陸地訓練強度不減。結束後,何彗像軟體動物一樣癱在了鬆軟的大床上。如果不是她的鼻子猛地嗅到了身體散發出的汗臭味,刻在基因裡的名為形象管理的神經覺醒,她估計就想這麼閉上眼睛,躺到天亮。

浴室裡嘩嘩的水聲響起,熱氣蒸騰。何彗很難想象,這才是自己來加拿大的第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