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疏桐扭頭看去,定定看著那精致的手工木盒好一會兒。
回過神來是卓楓握住她的手輕語了聲抱歉,“不應該坐你車的,嚇到你了。”
曲疏桐一刹那吸了吸鼻子,覺得眼睛有些酸,她沒說什麼,兀自捏了被子給他蓋到胸口處,“我又沒事,你休息吧。”
“無妨。我同你說說我的安排。”
曲疏桐看他這會兒似乎也很難真的睡著,就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著,末了自己繼續在床邊坐著。
卓楓:“我晚上不去,桐桐,你去。”
曲疏桐知道晚宴他肯定去不了的,那腳根本走不了路。
而這種場合他缺席的話,其實也還有副總裁頂著,對方可以主持年會。
隻是這個年會,之前每年無論請了全球多少商業名流與精英,一定都有卓家自己人在主持,目前為止卓家還是卓氏集團最大的控股人。
且這次是五十周年慶典,之前她聽說卓家的父母每次都會來美國參加年會的,這個公司是他們的家族企業,年會是極其有意義的,可惜今年偏偏就沒來,據說是卓家的老夫人身體抱恙。
而眼下如果連卓楓都沒去參加,正如他自己所言對卓氏會有負麵影響,商場就是瞬息萬變風言風語比娛樂圈八卦還要迅猛的一個存在,也許明天的紐約財經頭條與香江財報就開始揣測,卓氏集團易主了。
他這個堂哥為什麼一直在努力置他於死地,目的不就是為了拿回他覺得本該屬於他大房一家的卓氏集團。
“你都安排好了?那讓副總頂上啦?”曲疏桐靠在病床邊,雙手托腮看著與她一臂距離的男人。
卓楓搖頭。
曲疏桐臉上露出茫然的味道:“除了副總裁,還有什麼人可以主持年會?”
“你。”他講粵語。
曲疏桐差點以為聽錯:“what?”
卓楓定睛看她,薄唇吞吐出清晰的幾個字:“你去。辛苦你了。”
曲疏桐睜大了一雙眼睛,呆呆地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麼看著似乎認真的的他。
卓楓神情很平常,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你與我沒什麼不同。”
“哈?能沒有不同?”她一臉不可思議,下意識攤開手否認,“我隻是你的一個特助,特助呀。”
卓楓輕按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纖細的腕骨,“你是我女朋友。”
“……”曲疏桐的臉頰猝然間被燒紅了,“如果是老婆還好說,隻是女朋友,不行的。”
“我說行,便行。”
“……”
曲疏桐無奈地趴在床上,委委屈屈地哼唧了兩聲:“我不行的。”
卓楓壓根沒同她探討了,隻摸了摸她的腦袋哄,說他休息一會兒。
明顯地在趕客與拒絕溝通,曲疏桐生氣地哼了聲。
陪了他大概有十分鐘吧,曲疏桐就感覺他呼吸綿長而均勻,似乎睡過去了。
平時哪有那麼容易睡著,大白天的,曲疏桐篤定他肯定是極其不舒服,是昏睡過去了。
她也不敢再打擾他,悄悄地爬起來拎起那個裝甜品的精美木盒到了外麵小客廳。
這家點心她買過,比較少,她雖然吃得了甜但也不嗜甜品,隻是卜畫如果來美國,她會去買來招待大明星。
卓楓可能是年中來的時候見到吧,那會兒卜畫剛好來這拍廣告。
曲疏桐捏起一塊咬了口。像冰激淩的綿密口感融化在她嘴裡,但是不冷,是那種剛出爐的芳香暖熱口感,香甜合宜,一塊下去人的心情好像被這柔和的觸感平和了不少。
曲疏桐又換了個口味吃。
吃了三塊才知足,闔上蓋子。
她打電話給自己手底下的秘書室讓人給她送了個電腦過來。
一拿到電腦她就把晚上的宴會資料導出來反複確認一下,本來是給卓楓準備的,現在既然她來主持,就得她自己背起來了。
曲疏桐就在客廳抱著電腦坐著,中間又見了幾個從彆的州趕來探望卓楓的集團高層,都是今天過來參加今天年會的人,恰好聽聞卓楓出事的消息。
但是曲疏桐都沒讓他們見到人,說他需要休息。
大概是晚上六點出頭,紐約市區已經被烏黑的夜幕整片覆蓋,璀璨華燈在冰冷的氣溫中一簇簇燃起光芒,在寒風裡縹緲地閃爍。
曲疏桐離開了醫院一小時,去化了個妝又換了一襲出席晚宴的禮服,最後在晚上七點時分又趕回醫院看卓楓。
恰好,他醒了。
但臉色還是顯而易見的一般,燈火下瞧著有些病態的白。
男人平躺著,眼神從她提著的酒紅色魚尾裙禮服劃過,嘴角那一秒裡略微上揚了一絲。
曲疏桐有些不自在。見他要起來,她馬上小跑過去扶他:“你做咩呀?”
“沒事,躺累了。”
曲疏桐坐下,關切地問:“我看你麵色好白哦。”她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頭痛嗎?”
他搖頭。
曲疏桐微鬆口氣,掌心下溫度摸著也算正常,沒有發燒。
“那你繼續休息吧,明天大概就好啦。我先走了。”
“嗯。”
曲疏桐起身走到門口,闔上門後又好像聽到屋內傳來聲音喊她。
她又打開了門。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正把玩著手槍,人與她隔著僻靜的偌大病房你看我,我看你。
曲疏桐探頭:“嗯?你喊我?”
他說:“忘了跟你說,不要和卓榮有正麵交集,避開他。”
曲疏桐知道卓家內鬥都是上不得台麵的事,私下裡鬥得要死,一出香江就恨不得下一刻讓對方屍骨無存,但是回了港,抑或在公開場合對外時,誰不是一副奧斯卡得主的模樣把親人之間的友愛與兄友弟恭演繹得淋漓儘致。
所以今晚的卓氏集團年會,融遠控股肯定會有人出席的。
但是曲疏桐沒有答應他,“你不方便同他正麵開戰,我可以,我同他沒關係。”
卓楓招招手:“你來。”
“做咩呀?”她縮在門後,指著他手裡的槍,“你要滅了我。”
他失笑,看了眼手裡的東西:“我教你用。”
曲疏桐的臉色一下子苦惱了起來:“我不,我用它做什麼呀?再說我都沒持槍證,我是好人。”
“那算了,你來。”
“我怕它走火。”她點了點他手裡的冰冷金屬。
卓楓把東西丟床頭櫃上。啪嗒一聲,曲疏桐心跳了兩下,緩了緩這才願意過去。
“什麼事呀?我時間不多啦。”
卓楓伸手牽她,一扯,穿著禮服行動受限的曲疏桐就跌落到床上又倒到了男人寬敞的懷抱之中。
一抹好聞的檀香味悠悠鑽入鼻息,她心跳在這香味之中繼剛剛到槍支聲後再次加速,這次是狂跳。
撩起眼皮那一刻,就眼前一黑,唇上覆了一層暖暖溫度,濕軟勾人。
“唔……”做什麼。
“小兔子聽話行不行?嗯?”他分開,但依然和她挨得很近,呼吸能深度交纏的程度。
所以他聲音很輕,落在她耳邊像一縷霧氣在繚繞,音色磁性到她耳根有點癢,“一個人在外麵彆惹他,不然,我坐著輪椅也得過去。”
“……”
“咱倆還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呢,”他深邃瞳孔中有星河流轉,嗓音低沉,“小兔子要沒了我怎麼辦?”
“……”
曲疏桐覺得卓楓此刻的語氣臉色和動作,全都和中午在車上的樣子天壤之彆,這個人的兩副麵孔界限特彆地分明。
但她一直獨享這溫柔勁彌漫的一麵。
她幸福得彆提多溫順了,靠在他肩窩我見猶憐楚楚可憐地說:“我轉頭暗殺他,為夫報仇,我不光明正大動手了。你不要管我,當卓先生的女朋友,肯定不能是小白兔。”
“……”
她撩起眼皮瞅他,吐氣如蘭:“我隻給你當小白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