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也覺得後怕,“安陽也太……唉,我們該備一份厚禮,好好答謝殿下,沒有他出手相幫,恐怕後果難以收拾。”
“他不喜歡彆人打擾。”王葭輕輕道,“厚禮就罷了,抄份經書供奉佛前,足矣。”
王薇一怔,隨即笑道:“其實我們該感謝三妹妹,若不是你,殿下也不會注意到我們。”
王葭臉頰泛紅,緩緩搖搖頭,“大姐姐說錯了,他有大慈悲的,不是因為我,換了誰他也會幫忙。你這樣一說,反而小瞧了他……也高看了我。”
王萍想說殿下也幫過寶珠姐姐,剛張嘴,就被蘇寶珠扯了扯袖子,不明所以看了表姐一眼,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有一點,蘇妹妹,你還是不要與安若素來往了。”王薇看向蘇寶珠,表情嚴肅,“我知道錯不在你,也不在安若素,可安陽公主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不成,還有下次,這次你運氣好,下次呢?”
一直沉默的王蓉也附和道:“就是,好端端出來玩,卻被你連累得罪了公主,往後我們還怎麼去宮裡。”
王薇瞥了王蓉一眼,眼神淡淡的,“去不去宮裡倒罷了,蘇妹妹的安危才是最緊要的。我們家也不能與安陽為敵,三妹妹,少不得麻煩你,去賢妃娘娘麵前求個臉麵,請她幫忙從中說和。”
王葭應了。
蘇寶珠沉默著隨眾姐妹一起往外走。
忽然後背一陣發麻的,好像無數小螞蟻順著尾椎骨往上爬,又疼又癢,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猛地回頭。
夏風悠然吹過,繁林聲聲,泛起一層層翠綠的微波。
一角白色僧袍從碧綠叢中露出。
砰砰,砰砰,她聽見自己的心在跳。
是誰?是誰……
她不禁惶恐,惶恐中,又不禁向前邁進一步。
“寶珠姐姐!”王萍站在馬車邊招手,“快來呀,我們還要去給大哥哥選喜服的料子呢。”
蘇寶珠一激靈,回過神來時,那片僧袍已然不見。
身上的那股怪異的感覺也消失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見著一個和尚就發癔症,莫名其妙的。她搖搖頭自嘲一笑,扭臉把心事丟一邊,提起裙角輕快地跑到王萍身邊。
馬車吱吱扭扭遠去,風突然大了,草樹掀起浪潮,白色的袍角在風中上下翻飛,無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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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珠在想安陽,這回安陽吃了這麼大的虧,一定不會放過她,日後有的麻煩了。
一路上她腦子飛快開轉,琢磨如何憋個大招兒,把安陽這個禍害給她平了。然而想了一路,也沒想出急招,不由得臉上就帶出了懊惱。
南媽媽問過吉祥知道了來龍去脈,安慰道:“不用太在意,招財幾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護你周全不成問題。這次上京我把如意帶來了,論用毒解毒,沒人比她更拿手,咱們也不怕安陽來陰的。”
蘇寶珠歎氣,“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總會有疏漏。”
南媽媽拍拍她,沒說話。安陽是出身高貴的公主,姑娘與她天生就地位不對等,不僅兩次從她手裡逃脫,還算計了安陽一把,已是僥幸。
有錢的鬥不過有權的,想要讓安陽徹底倒台,彆說姑娘,就是老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能先確保自身安全,再徐徐圖之。
因怕姑娘憂慮,南媽媽把這些話埋在心裡,一麵在姑娘身邊加派人手,一麵使人偷偷盯著安陽的行蹤。
然而很奇怪,安陽到了福應寺就沒再出來過。聽說是發脾氣打碎了太妃供在佛前的琉璃盞,被佛子殿下罰抄一千遍金剛經,不抄完不許離開佛堂。
連太妃說情被他拒絕了。
消息傳出,大半個京城都拍手稱快,佛子殿下的功德再添一筆!
而蘇寶珠的定婚宴也如期而至。
雖說不準備大辦,隻是和相府幾位主子聚在一起的“家宴”,南媽媽還是不放心,特地提前去相府察看,生怕盧氏以此為借口敷衍了事。
出乎她的意料,相府準備得很隆重,府裡張燈結彩,絲竹弦樂一樣不缺,酒品菜肴大多是姚州風味,宴席器具均是金銀器,陣勢比正式的婚宴也不差。
府裡人人著新衣,個個麵帶笑,歡聲笑語不斷,裡裡外外滿是喜慶。
劉氏不無自豪與南媽媽講,定親宴菜式的製定,到器皿的選擇,甚至掛著的紅綢花紋,都是王鐸親手操辦、親自確定的。
南媽媽總算放了心,看王鐸的目光也多了慈愛和肯定。
如此,一切順利,掌燈時分,定婚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