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回是師爺讓人喚我們回去,估計縣裡有什麼事情要忙!”
“能有啥事情,糧稅勞役都已經過了,肯定是那羅圈腿將事情推給我們了。”
“彆管了,上頭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頭兒你肯定知道發生什麼事。”
人影漸漸遠去,聲音若隱若現。
平安度過,齊和康開心地舒了口氣,又想起要在申時前回到大田村,他趕緊乘風而動。
等齊和康跑跑停停,很快就出了城門口,直奔著牛車去。
齊若森坐在車轅上招手,一臉沉重與焦急:“快點上來,我們趕緊回去。”
“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是大哥出事了吧?”齊和康一邊問,一邊急忙上了車。
“大哥我沒事……是縣裡要出事了!”
齊元海翻了個白眼,不過眼下不是嫌棄這些的時候。
等人都坐穩,齊若森揮了下鞭子,牛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圍凝重沉悶的氣氛,蹄子邁得比平常快多了。
齊元江解釋道:“我和大哥想要去找掌櫃的寬鬆個一兩天,讓大哥回家幫忙。沒想到掌櫃的二話不說就應下了,還說什麼,他要去吉安縣投靠姐夫。”
“那沒事……”齊和康停住話頭,倏地想起雜貨店老板關門的舉動。
“哎——我初初也以為是掌櫃出什麼事了,但他後麵又補了一句,說‘縣令與夫人和離了,夫人傷心之下帶著孩子與娘家一同離開了’……”
“帶著孩子……?”齊和康立馬指出疑點。
齊元海:“對,你說怪不怪異,,與夫家和離帶走孩子,縣令又不是養不起,隻能說明一點……”
齊若森和齊和康若有所思。
齊元江左看看他大哥,右看看他二堂哥和四堂弟,“哪一點?”
“說明這事,縣令也扛不住,甚至可能沒命,不然他自己的親子女,能願意讓已經和離的娘子帶走,說不定他們就是為了保全底下的孩子,故意的。”
“更重要的是,阿森說他等在外麵的半時辰裡,已經看到了不少馬車出行,偶爾透過掀起的簾子能看到裡麵大包小包的,隨行的下人那更是多……”
齊若森聽到這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難怪……我回來之時還看到衙役往縣衙裡趕,”齊和康說,“他們本來今日在外巡街搜刮的,結果被師爺喊回去了,個個都非常不滿。”
幾個兄弟內心愈發不安起來,也不再出聲。
……
家中。
齊滄算了下時間,感覺應該快回來了。他已經逛了好幾圈,肯定帶不走的物件將外部空間塞得亂七八糟的。
他隻好再整理一遍,說不定能擠出點位置放其他。
兩床舊棉被,一袋半麥子,一袋菜乾,一袋茄條筍乾混合,鋤頭兩把(隻有頭),板凳也來兩個,大蒜三串,打滿井水的木桶4個。
水這個東西至關重要,他們這裡雨水不多,估計南下的路上水源也不會太多,但這玩意兒根本沒辦法多囤,沒地方不說,還一灑灑一半。
四桶水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拿出來用。
申時,一道挺拔的身影不帶猶豫地竄進來。
“爹,”齊和康及時趕回來,他垮著一張臉,“縣裡好像出事了。”
剛在車上,他好像很鎮定的樣子,但實際慌得不行。
“大哥,你沒事吧!”齊和真在院子裡將蘿卜切成條。
齊和康:“沒事。”
齊滄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地問道:“咋了?跟……爹說說。”
齊和康明顯沒有注意到微微停頓的語氣,劈裡啪啦地將縣裡的事情說了一遍,“怎麼辦啊?爹。不會要打仗了吧!”
這兩年因為各自領地偶有摩擦,齊和康在縣裡都見過幾回流民了,隻是規模小,行不了什麼氣候。
本以為今年也跟之前差不多,但眼下這情況,怕是不好了。
齊滄看了眼眼前的少年,才十六歲,便已經有了這樣的膽量與洞察力。
看來上輩子當了兵卒,應該也能活下來……
“先不急,元海應該還在跟大哥說,之後可能會開祠堂。”
說完他又說起白家夫妻退親的事情,“這事呢……”
齊和康臉上微怔,而後想起縣裡的事情又鬆了口氣,“爹不必擔憂我,這樣也好。咱們自己的事情還不知道咋樣了……要是真打仗了,我們……”
齊滄見齊和康臉上都是擔憂,確實沒什麼難過之色,便放心下來。
不過想也知道,這年頭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見都沒見過幾麵的,感情就算有,那也不算多,更多的還是一種憧憬。
他拍了拍齊和康的肩膀,不管怎樣,乾糧得準備起來。
“鐺鐺——鐺——齊家漢子!一盞茶後必須到祠堂來!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