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紓看了眼來電顯示,很快從椅子上起身:“不好意思溫老師,我出去接個電話,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學生。”
溫楚點頭:“好的。”
目送秦見紓出了辦公室,溫楚回到座位,發現楊相這家夥在鬼鬼祟祟偷看。
她拿筆敲打桌麵,出聲提醒:“你看什麼呢?”
楊相拿著試卷三兩步跑到溫楚對麵的空桌,心思全寫在了臉上:“溫老師,你曆史好不好啊?”
“祁風月她們幾個不是也沒寫嗎,怎麼秦老師就逮到你一個了啊?”秦見紓不在,溫楚還有心情打趣。
說到這,楊相那張臉更垮了:“彆說了,我比較倒黴……我好歹還把前麵的選擇題都寫上了,祁風月是一個字都沒寫,憑什麼抓我不抓她!”
許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楊相都忘記控製音量。
溫楚人都傻了,她轉頭一看,辦公室門口站的不是秦見紓是誰?
這波隊友賣得坦坦蕩蕩,楊相一看自己壞事了,忙又心虛跑回桌前坐得板板正正,一副認真寫試卷的模樣。
所幸,秦見紓沒有要回頭再把班上那另外幾個人一起揪過來的意思。
時間仿佛瞬間停滯了。
她神情溫和,沉默不語,一雙眼眸低斂著叫人看不真切。
站在門口沉思了一會兒,秦見紓叫了溫楚的名字:“溫老師,你出來一下。”
溫楚頭皮一緊,忽然有種夢回學生時代的錯覺。
秦見紓正經嚴肅的時候身上那股疏冷感還是挺重的,也不怪大家都有點怕她,溫楚也怕。
默默起身,出來的時候溫楚看見楊相回頭偷摸著幸災樂禍。
溫楚隻覺得頭疼,自己這是被牽連的無妄之災。
年級辦公室本就被安排在樓道儘頭,兩人出門右拐,旁邊就是樓梯間。
談起工作,秦見紓對溫楚並不避諱,鏡片底下一雙烏黑的明眸朝人看去,溫和又平靜:“之前一直都在高三年級組工作,學校開會的時候見過溫老師幾次,聽說學生們都很喜歡你,對你評價很高,我也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能和溫老師在這方麵學習一下。”
“現在終於有機會共事了,溫老師,我想問一下……就目前來說,你對你們四班的管理是不是有些過於鬆散?”
即便是提出意見,秦見紓也始終維持著柔和的態度。
溫楚不假思索就點頭:“秦老師說得沒錯,這個問題我也意識到了。”
還以為溫楚至少要反駁幾句,秦見紓都想好接下來的說辭了,結果對方竟然直接承認。
這樣,她隻好接著繼續:“和同學們打成一片很好,但也還是要適當保留身為老師的威信,無規矩不成方圓。”
溫楚一本正經:“我一定改。”
說話間,她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騷擾電話。
按掉以後溫楚抬頭繼續看向秦見紓,示意對話可以繼續:“秦老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她已經做好了被長篇大論批評教育的準備。
本來,秦見紓說的這些問題也確實存在。
卻不想中間被騷擾電話打了個岔,秦見紓忽然不說了:“沒事了。”
溫楚正覺得奇怪,就看見秦見紓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
“溫楚,”指尖悄悄一頓,秦見紓臉上不再是那種談工作的肅然,她眉關緊鎖,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和尷尬,“我有個朋友在手機直營店工作,要不你把手機給我,我幫你去換個新屏幕……或者新手機也行。”
原來剛剛溫楚摸手機出來的時候,秦見紓剛好看見對方碎裂的屏幕。
這一看不打緊,順理成章就勾起了那晚的部分碎片記憶。
秦見紓那晚醉得厲害,但不至於斷片,至少溫楚的手機屏幕是怎麼碎的她可以很確定——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衣角已經攢成一團。
溫楚卻覺得沒什麼要緊。
“不用了,碎的隻是外麵的膜,”打斷秦見紓的話,溫楚將手機舉起示意。
她臉上笑容很淺,語氣很是隨意輕鬆:“那天晚上回去以後我就看過了,裡麵的屏幕沒事,本來是準備今天下班順路去貼張新膜的,所以才暫時沒撕。”
因為感冒了身上不自在,溫楚連著兩天沒出門,家裡倒是有備用的手機膜,誰讓她手殘貼了兩張都沒貼好?
溫楚說完等了會兒,才看秦見紓慢半拍地點了下頭:“……哦,那好。”
等人離開,溫楚重新摸出手機。
她將那張有點不忍直視的手機膜撕下來舉到麵前看了看,忽的就想起那天晚上發生一幕又一幕。
特彆,是秦見紓最後纏住自己問話的時候。
她不由得心又蕩了一瞬,秦見紓……怎麼會沒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