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話沒說完,祁風月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看她,而後一溜煙跑回了自己座位。
不止是祁風月,教室裡方才還亂作一團這會兒瞬間安靜下來,紛紛各歸各位。
這架勢,不像演的。
溫楚方才安定下來沒一會兒的心瞬間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五指微微聚攏,緩緩轉身朝教室門口看去。
果然,秦見紓已經在那了,對方兩隻手抱著懷裡的教材還有試卷,幽深的眼眸仿若一池沉靜的湖水,安靜朝自己看來。
“溫老師,是不是忘記昨天上午我跟你要了你們班一節自習課用來講試卷?”上課鈴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秦見紓不確定溫楚是不是沒聽見。
她抱著手裡的東西緩緩走進教室裡,清冽溫和的嗓音完全不似溫楚想的那樣有壓迫感。
但教學計劃從昨晚拖到現在,溫楚麵對秦見紓的時候總歸有些心虛。
她含含糊糊:“嗯……對,是有這麼一回事,那秦老師你上課吧,我給你讓地。”
兩人擦身而過,一個進,一個出。
溫楚腳步匆匆,剛走出教室沒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人追出來:“溫老師——”
離開的步伐一頓,溫楚兀自合上雙眼緩了兩秒,然後才認命般轉身:“秦老師,你看這樣行不行,那個教學計劃我明天一早一定給你……主要是我這幾天感冒一直沒好,東西卡著寫不出來,一會兒下班我還約了醫生打吊針。”
不等秦見紓開口說話,溫楚就已經自行提出解決方案。
這些話裡,五分真五分假,感冒是真的,因為感冒才寫不出來是假的。
雖然是理虧的那一方,溫楚仍維持著微笑與體麵,不至於讓自己看起來太落下風。
秦見紓有些意外溫楚的這麼一長串的解釋加保證,她盯著對方看了會兒,斂了眸子:“其實都可以,我不是來催你這個的。”
說到這,秦見紓抬抬手將手裡的東西朝人遞去:“你的保溫杯沒拿。”
*
前陣子星巴克出的青春粉限量款保溫杯,一發售就被賣空,溫楚跑了好幾家線下門店才買到的,到手以後愛了好一陣。
此刻,保溫杯就安靜放在車座中間的水杯槽裡。
溫楚目光時不時飄過杯身——好嘛,是她小人之心了,秦見紓其實壓根沒有要催自己的意思,甚至還很關心她的病情。
車子爬上大坡拐個彎到校門,學校保安遠遠看見開過來的車子提前就將伸縮門打開放行。
溫楚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是楊柳打過來的電話。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打開免提放下接聽:“什麼事?”
汽車開出大門,溫楚沒忘記放緩車速側頭和窗外值班的保安大爺打聲招呼。
同時,車子裡楊柳的聲音也從手機揚聲器裡傳出來:“你在哪呢,有空一起吃個晚飯唄,我有事情想問問你。”
“今天不行,我剛從學校出來一會兒約了醫生要打吊針,”說到這溫楚頓了下,此時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周邊的路況上,十分隨意的語氣,“你有什麼事直接在電話裡說。”
車子彙入主路,溫楚正準備搖上車窗,忽然,餘光瞥見校門側邊的空地上停著一輛白色的寶馬。
溫楚視力不錯,隔得老遠也能看清寶馬車前站著的男人,他手裡捧著一束鮮豔的紅玫瑰倚在車旁,看著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雖隻留給溫楚一個側臉,但也很快叫人精準認出。
這不是秦見紓那個前未婚夫陳知頌嗎?
婚事不是黃了嗎?
這麼高調抱著花跑來學校是等秦見紓下班?
腦子裡連著冒出三個問號,溫楚思緒飄到彆處,腳下的刹車不自覺就帶上了。
她的車速本就緩慢,這一腳刹車不輕不重,剛好踩停車子停靠在路邊。
車廂內,楊柳說話的聲音還在回蕩,溫楚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收回視線,眼神轉而落在一旁副駕的手機上:“你剛剛說什麼?”
楊柳:“我說,我剛好就在你們學校附近,耽誤不了你多久,我來找你。”
“——誒,我看到你的車了!”
手機裡楊柳的聲音剛剛落下,前方不遠,一輛奶茶色的甲殼蟲忽然亮起雙閃朝她按了一聲喇叭。
溫楚抬眸看去,不是楊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