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秦見紓也是有兩幅麵孔的,溫楚有些忍俊不禁。
她唇角情不自禁彎起,片刻後,抬頭看向老板娘熟稔開口:“張姐,今天這菜不是你自己炒的吧?”
“你吃出來了啊?”
“哎呀,我家那口子今天不在隻是我上手來炒,是不是又放鹹了……”
聽見兩人的對話,秦見紓意外愣住。
東西不好吃……是能直接說的嗎?
在她的慣性思維裡,與人相處需要處處保留體麵。
就比如這段時間退婚這事,即便男方那邊已經上門鬨過好幾次,秦見紓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和他們一樣,所以忍了許多。
但現在看來,有時候所謂的體麵也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出神的這麼會兒時間,店裡又到了新的客人,老板娘很快被叫走。
溫楚轉過頭,隻看見秦見紓正杵著筷子在碗裡低頭愣神,她輕聲喊了一句:“秦老師?”
秦見紓微微抬眸,眸光淡淡。
溫楚端起一側的茶杯,小口抿了一下:“老板娘說,等下次再來重新送幾道菜給我們作為補償。”她說話的時候一雙杏眸眯起,似皎月彎彎。
秦見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放下筷子,聲音很輕:“我有點飽了。”
這句話讓溫楚愣了下,她眼神掃過桌上還剩大半的食物,對於“飽”這個字又有了新的認識。
跟著放下筷子,溫楚遲疑了會兒開口問道:“那,你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秦見紓笑了笑,眼底沒什麼溫度:“總會解決的。”
秦見紓心情不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
先不說今晚溫楚在電話裡聽見對方帶鼻音的說話聲,即便此刻人就坐在這,她也沒有感覺對方的情緒有多高漲,反而是整個人渾身上下寫滿疏離二字。
雖然不知道秦見紓口中的“麻煩”具體是什麼,但溫楚想,能讓對方接完電話從會議上直接跑掉的,不會是什麼小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不宣於口,溫楚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結過賬,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飯館。
原本到這就該道彆,可溫楚剛從飯館出來就走到旁邊去接了個電話。
出於禮貌,秦見紓覺得自己至少應該等到對方接完電話,打個招呼再走。
路燈下樹影婆娑,她低著頭看腳下,自己的影子和樹的影子重合疊在一起,難舍難分。
沒兩分鐘,溫楚捏著手機忽然朝這邊轉過半個身子,喊了一聲:“秦見紓,你一會兒有地方去嗎?”
燈影下,女人長發披散,露出半張精致姣好的容顏,從這個角度看溫楚,秦見紓發現對方一雙眼睫長得過分。
一直以來都是聽對方一口一個“秦老師”的叫,這次忽然被叫了名字,秦見紓還覺得有些陌生。
她適應了會兒,出聲回應:“回家。”
簡單兩個字眼,沒有多餘的詞綴。
溫楚卻一點兒也不介意秦見紓的惜字如金。
她勾起唇角,眼珠黑亮,裡麵倒映著頭頂照下來路燈的光,仿若碾碎的星星:“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個地方?說不定會比自己一個人待著心情好點。”
本應該是拒絕的,可下意識的“不”字到了嘴邊沒能發出應有的聲音,秦見紓忽然有點明白過來溫楚的用意。
她想起上次醉酒,自己的狼狽在對方麵前一覽無遺。
這次,好像也沒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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