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下脫鞋?
秦見紓的話讓溫楚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握緊傘柄,彆扭拒絕:“不用了,我沒什麼事。”
秦見紓看她繼續嘴硬,也不說什麼,就站在那靜靜看著溫楚,眸光沉沉。
被人這樣盯著看了會兒,溫楚皺了皺鼻尖。
她感受到了來自秦見紓身上的無形壓迫感。
雙方僵持了會兒,溫楚撐傘的手已經冷得發僵。
她回頭看了眼街道上零星來往的遊客,遲疑道:“那……你能用傘給我遮一下嗎?”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了!
這邊可是景點,來來往往的人又多,要是被人看見了那顯得多沒素質?
不出意外,秦見紓點頭鬆口應下了這個小小的要求:“可以。”
溫楚挑了個最裡的位置坐下。
在她低頭解鞋帶的時候,秦見紓重新撐起手中濕漉的雨傘,傘麵朝外,將將好能夠把她們兩人遮擋住。
寬闊的視野瞬間變得狹窄,灰藍色的傘麵營造出一方專屬於她們兩個人的小小天地。
濕冷的空氣裡除了清新的雨水味,還有縈繞在秦見紓身上那抹極淡的香味,溫楚也說不清楚那到底是某種牌子的香水味,還是……
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微妙。
也不由想起,上一次兩人這樣接觸的時候似乎……要比這次更加親密。
“怎麼磨成這樣了,什麼時候開始磨的?”溫楚走著神,秦見紓的聲音忽然從麵前傳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下了。
溫楚一垂眸,看見的就是對方鬆軟的發頂,瞧起來細膩柔軟的發質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看。
當然,她忍住了:“上午在博物館裡參觀的時候就有點了。”
溫楚今天穿的是短襪,這雙短靴的領口要比襪子高出一小截,被磨到的地方剛好就是襪子沒遮到的部分。
受傷的那隻腳大半藏短靴裡,她腳尖小心踮起,沒敢再讓見紅的傷口被二次刮擦。
沒流什麼血,但皮肉翻起的部分已經見紅,瞧著就痛。
上午就不舒服了,忍到現在。
秦見紓掀了掀眼,抬頭看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秋眸裡眼波流轉,到底是沒說什麼。
她輕輕捏住溫楚的腳脖子,仔細觀察了會兒。
冰涼的指腹,和傷口處傳來的灼痛感是兩種完全相反的極端。
溫楚低頭就看秦見紓頂著那張容貌清絕臉正端著自己的……腳在看,眉目柔和,讓人心動。
過了會兒,秦見紓從地上站起來輕聲囑咐椅子上的人:“你坐在這等著,我去給你買點消炎藥和創可貼。”
藍灰色的傘頁被人撤開了,撲麵的冷風將溫楚重新包裹住,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秦見紓撐起雨傘走出屋簷,往左拐了個彎,很快不見人影。
秦見紓不在的時候溫楚也沒拿出手機來玩。
她就坐在那發愣,出神,看從天空不斷下落的雨滴連成線,最後落在周圍的樹上,房屋上,水泥地麵上。
看雨,看雲,看天邊時不時落下的駭人閃電,看來來往往的遊客行人。
耳邊除了淅瀝的雨聲,還有空調外機嗡嗡運作的聲音。
奇怪的是這所有的一切給溫楚帶來的感受,都仿若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不及秦見紓的音容笑貌在腦海裡一遍遍放映。
到底不是十幾歲情竇初開的時候了,她坐在冷風裡,一遍遍剖析自己極為異常的反應。
很快,溫楚得出一個極為清晰的結論。
自己……似乎是對秦見紓動心了?
可秦見紓是個徹徹底底的大直女啊!!
她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靠在椅背上,緩緩合眼。
真好。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