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作旁人，大概會局促地掩飾，並謊稱自己沒有看穆玉真，純粹是穆玉真多想了。偏偏穆玉真的對麵坐著的是裴有寧，她從容且淡然地喝了口溫牛奶，緩緩咽下後才開口：“穆小姐，大多數人都喜歡欣賞美好的事物和人，我也不例外。不過，我說的欣賞和你說的喜歡，應該不是一個意思。”緩了口氣，裴有寧又道，“當然，如果穆小姐覺得認為我對你有意思，能讓你感到更習慣或者更合理的話，我也沒有意見。穆小姐大可以就按照你原來的思路去想。”

在裴有寧眼中，穆玉真如何想她，如何揣測她，那都不是重要的事情。畢竟，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婚姻本身就是一樁互惠互利的交易。

沒有否認穆玉真的美貌，卻直白地表達了對穆玉真隻是純粹的欣賞。象裴有寧這般大方承認，又適當地解釋，倒是讓穆玉真體驗了一把手足無措的緘默。也令穆玉真沒有了繼續逗裴有寧的意思。

這之後，這頓早餐就在她們兩人相對無言中結束。

穆玉真的飯量很小，其實裴有寧的飯量也不算特彆大。但在穆玉真這種小鳥胃的襯托下，就顯得很大了。

確認完時間，裴有寧又瞧了眼隻吃了一份果蔬沙拉和一杯美式咖啡的穆玉真：“穆小姐，你確定你這樣就吃飽了麼？今天我們去民政局的話，恐怕還是需要待上一段時間的。”

穆玉真漫不經心地回答：“不用在意，我隨便對付幾口就行了。要是等會兒真的餓了，我可以點份外賣。”

到了民政局，正如裴有寧所想那般，她們排號等待。這一點，其實也有點出乎裴有寧的意料，她原以為依照穆家的身份地位，穆鴻猷可能會動用些關係，讓她們儘快領證。也不知道是穆鴻猷將這茬忘了，還是穆玉真想體驗一把普通人領結婚證的過程。

她們就這麼坐在長椅上等待著，路過的人當中有不少在經過她們兩人時，用眼神不住地打量她們。不，更準確地說，基本都是在打量坐在裴有寧身邊，低頭玩著手機的穆玉真。

裴有寧發現麵對這種狀況，穆玉真大抵是習以為常了，直接選擇了無視，隨旁人如何打量自己。甚至還一邊玩手機一邊小聲寬慰著裴有寧：“寧妹妹，你直接無視他們就好了。反正隻是給他們看上幾眼，我們也不會少一塊肉的。”

寧妹妹？

穆玉真這是在叫自己嗎？

裴有寧的雙眼驀地睜大了些，默不作聲地側過臉去看穆玉真。莫名有些好奇，穆玉真是從哪裡來的靈感突然給她起了這麼個稱呼。

察覺裴有寧沒有回話的穆玉真，舍得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微側過頭對上了裴有寧探尋的目光：“嗯？你不樂意喊我姐姐，難不成還不許我喊你妹妹了？”

“穆小姐，既然我們之後是婚約關係，你不覺得這種稱謂會讓外人瞧著，我們兩個些許疏離感麼。”裴有寧直白地反問，旋即又特意補充道，“我不清楚這樣的稱呼在你那裡是怎麼定義的，在我這裡就是指我和有安的那種關係。”

穆玉真將手機摁黑屏後，雙手在胸前交叉，身體微微後仰，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裴有寧。片刻，穆玉真服軟地歎了口氣：“裴小姐，看起來你有些方麵還真的挺古板的，你不覺得妻妻之間喊姐姐妹妹也挺有情趣的麼？”

“還是彼此間相互喊名字吧，你說的這些我並不喜歡，希望穆小姐在這個方麵能稍微遷就我一下。”

那些所謂的表示親昵的稱謂，在裴有寧眼中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甚而還太過矯情，某些特定稱呼也會是大多數人口中油膩的存在。如此勞神勞心地一番波折，就落得個如此負麵效果，那還不若直接不去想。

“也行。雖然直接喊名字沒有那些親昵稱呼看著恩愛，但也比喊穆小姐和裴小姐要親切些了。”好在穆玉真讚同了裴有寧的說詞，也省的裴有寧再費功夫去說服她。

裴有寧的手機突然彈出一條信息，裴有寧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起了一絲笑意。而這一絲笑意就讓穆玉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消息居然會讓裴有寧有如此神情，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穆玉真，稍稍湊近裴有寧些，希望多少能夠看到些消息的內容。

沒想到，裴有寧卻是直接大方地將手機遞到了穆玉真的麵前：“穆玉真，等我們領完證，可以先回我家一趟麼。之前和你說的，我養在爺爺家的寵物，爺爺派人送過來了。”

穆玉真定睛一瞧，裴有寧星訊裡的寵物圖片，驀地就愣住了。緩了一兩秒後，她又與裴有寧確認了一遍：“有寧，你說的寵物，指的是圖片裡的這隻鶻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