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2 / 2)

誤嫁 小萵筍 4308 字 9個月前

“都說了是在水中浸泡太久所致,身體涼,要用治失溫的法子,還要提防發高熱……”

萍姑低聲嗬斥讓他噤聲,“主子在此,小姐在內休息,你嚷嚷什麼?”

背著藥箱的瘦高中年人捋捋小胡子被推拉進來,打了個哈欠,神色有些不滿,可一看邊上坐著顧景楨,瞬間像變了啞巴一樣,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公子的未婚妻是從蘆葦叢水麵找回來,說明是本村人派出的守衛看護不力,他打了個寒顫,深深哀憐那些年輕力壯的同村青年,他知道他們已經足夠賣力,天曉得會有這等巧合稀奇事,大活人能在眼皮底下找不到的,幸好虛驚一場,但昨天夜裡孤兒寡婦的哭聲沒能使這位位高權重的年輕人心軟半分,那些險些釀成大罪,給村子帶來的禍害的失職青年,從此再沒有機會開口說話了。

小胡子大夫低頭坐在帳外凳上,隔著帕子,搭上一截藕管雪白的手腕。

大夫是從醫館裡匆忙找來的,醫術雖算不上高明,因本村人靠水為生,肺病、風濕等造成的毛病他見得多,又有治各種疑難雜症的法子,倒未必比些空有虛名的醫師差。

這一點,顧景楨見過他治一位水土不服的同行之人,確定他不是三流庸醫。

萍姑取出被窩下的水袋,又換了熱的塞進去,這些放了有一陣,熱湯藥灌下去一些,床上女子的身體溫度還是沒能恢複如常。

“這位是……”

小胡子大夫摸著胡子沉吟半天,不說結論,反而轉頭問遠處的顧景楨是什麼身份。

多寶格旁柱子垂下鬆垮係著的紗帳,擋住半室場景,房間另一端俊美冷淡的男子隻是遠觀,並不近來,一言不發。

但毫無疑問,無論是屋內的女子,還是白日裡見到的一眾官員,能做決定的人是他。

萍姑嗬斥道:“放肆,你也配打聽我們貴人的身份,隻要你老實做事,小姐病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若你是個喜歡嚼舌頭的,保你以後沒舌頭可嚼!”

小胡子大夫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這惡婦果真出也自大戶人家,恐嚇人時眼中惡毒意味不言而喻,她怕是真能割下他的舌頭。

可他是個自命不凡的大夫,不是他吹牛,方圓五百裡,還沒人能醫術高明過他的。

“無妨。”

顧景楨淡淡說了一句,萍姑立刻收斂神色,小胡子大夫得意望她一眼。

“小姐身軀嬌弱,小地偏遠,沒有千金良藥,便隻能保證所有方麵儘量做到最好,有湯婆子暖身,再服藥劑,這麼一趟下來本該好的,但並不奏效,說明體寒難祛,隻能再用些法子……”

清冷聲音打斷他的囉嗦,“請直說罷。”

“敢問貴人與這位小姐是什麼關係,這法子隻能至親之人做。”

萍姑厭惡這人的賣弄,憤憤不平插口道:“我伺候小姐半輩子,若為治病,甘為……”

小胡子大夫嗤笑,“噢?我說的至親是母女、父子、夫妻……”

萍姑立刻臉上大臊,閉口死死瞪著他,她乃是一下人罷了,談不上是至親。

片刻,男人沉穩平淡的聲音傳來。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小胡子大夫點點頭,“這便好辦多了。”

他轉頭高昂起下巴,對萍姑說,“你先出去,治病時候不易旁觀。”

萍姑未來得及與他爭辯,顧景楨似乎能預料到這些麻煩,命令道:“請萍姑在外等候。”

萍姑不清楚這大夫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既然主子已經發話,她們僅剩的陸府二人仰仗顧景楨,她哪有不從之理,再多的疑惑和擔憂都隻能先壓下。

關門聲一響,耳邊徹底清淨,小胡子大夫神色恭敬道:

“失溫之人,儘快回溫才是,我聽小姐呼吸,紊亂微弱,這已是大大的不妙。再者,身子也該暖起來,不然到了夜間更難恢複……因此,對於第一點,一是讓人渡氣,引導回正常氣息。第二點,還有什麼暖爐子比得上人的身體?既是夫妻,除去衣物,以肌膚相暖,效果更佳。”

鄉土風俗開放,粗俗下流的事多了去了……小胡子大夫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汙言穢語天天耳邊繞,已經儘量用較為文雅的說法告知方法。

他說這話時眼神澄明正常,絲毫無猥瑣邪氣。

顧景楨按在椅背上的手指關節略微發白,許久沒有回答。

小胡子大夫看似淡定,實則雙腿已有些發軟,被這尊大佛盯了這麼久,他把土法子據實相告,卻被盯得自己先心虛。

醫者仁心,他並沒捉弄的意思,顧景楨判斷出這不是戲弄,片刻,皺眉問道:“隻有此法?”

“溫度再回升不起來……”小胡子大夫擔憂地看了床上一眼。

隻怕會繼續降下去,直到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咳……”小胡子大夫頗為急促地撓頭,“唉,這、這若是再次等的法子,我隻好去找大量碳,把整個屋子的溫度都弄熱起來,這樣,第二個法子,以碳火替代。大人,我先去準備……”

顧景楨什麼都沒說,這是同意的意思。

小胡子大夫如遇大赦,提著藥箱匆忙出去,至於呼吸虛弱的問題——這男子會不會拋去無聊的禮儀規矩而去救他的未婚妻子,他可管不著了。

“老婦,快去找碳救你家小姐,彆妨礙你主子們……”門外,小胡子大夫罵罵咧咧,拿雞毛當令箭使喚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