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睡夢中喊出彆的男人的名……(2 / 2)

誤嫁 小萵筍 3661 字 9個月前

房裡隻有書案上一盞燈,陸玉音手邊那盞慢慢熄了,她也不管,右側就是窗戶,月光足夠明亮。

她坐在椅上,手裡無聊拆了戴的瓔珞配飾編者玩,有吃飯時的那一茬,陸玉音又忽然想起亂七八糟的女誡,若是尋常夫婦,女子這時候就該給丈夫洗腳更衣,服侍上床入睡,沒有自己在床上呼呼睡大覺的道理,要是被人知道一個吃白飯的妻子占住床,讓要勞碌的丈夫徹夜坐著,被人知道了會被訓導責罵。

這時候睡床她沒有心理負擔,隻是一抬頭看到彆人坐著,心裡哪能舒服,於是好生勸誡一句。

顧景楨沒動一下,陸玉音急了,提高聲調,朝他喊道:“你要是不睡,我就在這兒坐一晚!”

案頭上一盞小燈如螢,光線勾勒出他寧靜光潔的臉,顧景楨眉眼微動,抬眼瞧她在發什麼脾氣。

他一站起來,陸玉音剛才那點子提高聲音的膽量瞬間煙消雲散,像是挑釁的兔子終於迎來食肉的猛虎,感到危險,顯得有些倉皇地扶著椅背起來,轉身走幾步,下意識坐到了床邊。

綁起的床簾被她無意中拽到抓住,立刻鬆散垂下,像是朝他發出了無聲邀請。

顧景楨在十幾丈遠停下腳步,“不想睡?”

陸玉音恨極這種問法,輕輕巧巧一句隨性說出似的,若是初識就真以為他好說話。

她有經驗,一回被按住手浸泡鹽水一樣受折磨,一回被扔在漆黑深夜裡哭著追馬車跑,要是不合他的心意,不知要受怎樣的罪,哪敢輕易回答。

她選擇了折中的方式,“這床不小,我們可以一人一半來休息。”

二人始終沒越雷池一步,除了吃飯時候同在一桌,馬車上兩個中間隔了小茶幾,在房裡有意識隔了些距離,縱然不得不同處一室,在有意克製之下,尚能接受,到了睡覺時候,這床夠大,一人占一邊,互不打擾,也算一個能休息好的法子。

她不知道她的提議是否讓人心動,但這場景會輕易讓男人心動。

陸玉音坐在床側,銀簪低低挽著烏黑長發,柔軟的淺絳色袍子係得鬆了一些,露出裡麵白色中衣,窗外照進的月光下,秀美臉上有種瑩潤白皙的光澤,更美麗溫柔的是一雙永遠像湖水澄澈平靜的眼睛,現在正有些羞怯地看向他。

鼓足勇氣的、本人毫無意識到這是邀請的羞怯。

柔軟唇瓣說出來的話卻很硬氣:“在車上一人一半,這裡大了車多少,就不行了麼?景楨哥哥在一旁受夜風,讓我一個人怎麼安睡得了?”

“你在害怕?”顧景楨微垂眼簾,“睡吧,我就在這兒。”

他走近坐在另一頭的床邊,陸玉音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許滿足的笑意,坐進去一些,扯了被子蓋好,歪倒靠在厚厚的裡側被子,很快就支撐不住眯了眼睛。

陸玉音開始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床鋪太舒服,她的雙腿也終於斜躺平放,眯上眼睛後腦袋越來越沉,一歪,徹底入睡。

顧景楨手上的書卷並沒有鬆開,四處靜悄悄,整座客棧漸漸入睡,她的呼吸逐漸平穩綿長,徹底睡著,他再次低頭翻動那本無趣的詩集。

好夢留人睡,陸玉音在做什麼夢隻有自己知道。

酸漲雙腿的影響直到夢中,是流放途中坎坷路途太過讓人難以忘記的緣故,陸玉音迷迷糊糊地,還以為是在與母親蜷縮在漏風木屋的歇息時刻。片刻安穩來之不易,在衙役苛待下,不到半月就去了三位年長的嬤嬤和族人,一場長途跋涉,能活下來的人十之一二,今天還好好說話的人,明天就倒了下去,更心寒的是困境中的鬥爭,因一口糧食而顯出人心險惡,一切都是無望而徒勞,前方的路看不到儘頭,每走過一段路,區彆唯有換了一批來剝削和發泄怒氣的官差,隨時會狠狠抽她們一鞭,這樣的磨難中,唯有在歇息時候抱團取暖,偷得半刻合眼休息才得安心。

混沌之中,不知是夢,卻有下意識的掙紮不安,仿佛知道現在狀態處於虛幻,她不清楚現在身在何方,隻有雙腿的痛苦是真。

在夢中她流下眼淚,硬邦邦的木板此時成了柔軟舒適的被褥,於是變得嬌氣起來,囈語著乞求獲得安撫。

“娘……爹……”

爹爹不在了,可娘跟她在一起,陸玉音扛起一切,望著母親的華發,她成了剩下人中的主心骨,這讓她有種扭曲詭異的滿足,更加賣力地付出。

“我腿疼,一棠,一棠……”

清淚在最不設防備時流出,陸玉音變成了童年時候摔倒會大哭的娃娃,不安顫抖扭動身軀,在寂靜深夜中哭泣。

她的痛苦囈語引起了注意。

顧景楨皺起眉看過去,她似乎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