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First love

時間是深夜11點半。

地點是釜山漁港公寓2樓。

狀況是……分貝過高，有擾民之嫌。

“哦莫！這是誰啊！！俊表少爺！！”

看到眼前的狀況，絲草無奈地閉上了眼，在引起更大的騷動之前，眼疾手快地將俊表推進了屋內。

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公寓，兩室一廳。雖然不寬敞，但三個人住一起也還過得去。4年前，因為改行做水產生意的關係，爸媽帶著江山搬到了這裡，隻留下絲草一個人在首爾。逢年過節，絲草總是坐上幾個小時的火車去釜山和家人團聚。這樣的兩地生活雖無大礙，但也多多少少讓她感到了孤單。可是堅強如她，這種心情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包括俊表。

從進門到現在，俊表始終如眾星拱月般被圍得團團轉，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兒反倒被晾在了一邊。絲草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這4個人，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才像是一家人嘛。

“爸，媽，江山啊！不好意思，這麼晚過來。”埋怨似的白了俊表一眼，按捺許久的絲草終於開口了。

“晚什麼啊，一點都不晚！”草媽瞪了絲草一眼，隨即立馬轉過臉對俊表笑著。

“就是，才11點半嘛。”

“可是，快淩晨了哎！”可憐的江山實話實說，卻頓時惹來兩道殺人的目光，嚇得他立刻閉嘴。

這個場景，似乎有點熟悉嘛！

絲草和俊表對視一眼，相視而笑。記憶中那些畫麵，無論怎樣經曆悲傷的衝刷，始終不會褪色。那麼幸福呢，應該也一樣吧？

等到一切都安定好，真的是淩晨了。絲草和媽媽睡一間，爸爸、俊表和江山睡在隔壁那間。

“什麼？休學？美國？”

一步一步提高的音量充分說明了當事人的震驚，看到絲草再次點頭後，這個聲音卻忽然沉默了，原本忙著整理衣服的雙手也停下了。

“既然決定了，就去吧。”母親眼中停留的是絲草從未見過情緒，那似乎是支持夾雜著愧疚。

“絲草啊，媽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我和你爸的收入也穩定了，江山也長大了，你也該考慮未來了。俊表少爺對你的心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隻要是你決定的事，我們都支持你。接下來我什麼都不奢望，隻希望你幸福啊孩子！”

突如其來的一席話讓絲草的心裡頓時翻江倒海，從心底湧起的一股暖流直逼眼眶。看著母親花白的鬢發和那眼角的一抹皺紋，絲草彆過頭去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濕潤。儘管生活苦，儘管擔子重，金絲草也不是那麼輕易被打敗的人。爸媽和江山，她要感謝他們的有太多太多。具俊表曾經說過，他想去她家，每天每天都想。寬敞的房間，華麗的餐桌，卻比不上絲草家的小公寓。這樣的家庭，對金絲草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對具俊表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多的金錢，再高的地位又如何，心裡渴望的卻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庭溫暖。那一刻，金絲草明白了自己擁有的珍貴。

安靜的夜裡，月光透過窗戶，朦朧得有些虛幻。絲草坐了起來，轉頭看著母親漸漸熟睡的臉，起身走了出去。

來到廚房倒了杯水，她捧著茶杯走到了窗前。冬天的海風，寒冷中帶著些許熟悉的氣息。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裡，一個人跑來漁村，聽著母親的責備，隻是因為她放棄了。為了朋友的家庭，她沒能遵守約定。奔馳的公車帶著她的淚水，帶著她的愛情遠離了那個叫作具俊表的夢。往事一幕幕如車輪般碾過陳舊的傷痛，繼而教會她一個事實——不要輕言放棄。我們自以為是的放棄，是對對方的殘忍，也是對自己的殘酷，不是嗎？

“誰？”聽到身後有動靜，絲草警覺地轉過身。

“具俊表？呀！你半夜不睡覺跑出來乾什麼？”

“你還不是一樣。”走到絲草身邊，俊表探出頭去張望著她剛才的方向。

“呀！你爸的睡衣還是那麼短哦！”

“怎麼不說是你腿太長！”看著俊表穿著“七分褲”的樣子，絲草笑得賊賊的。這個IQ兩位數的笨蛋，有時候傻的可愛。

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俊表索性放棄了，從身後圈住絲草，兩人一同望著夜空。沒有望遠鏡，肉眼直接看到的星星一顆一顆散發著五角星般的光芒。

“具俊表，你見過桔梗花嗎？”

“那是什麼？”

“一種紫色的花，是星星形狀的。”

“星星？”俊表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嗯！很可愛，很漂亮。啊！對了，我房間裡有盆栽，等夏天開花了給你看。”

“好！”俊表再次擁緊了絲草，這種幸福的感覺，真實無比。

“但是，你知道嗎？桔梗的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