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突然的行為令大人不解。亂步想到什麼,同樣起身。就是對比起綱吉的急切,他倒顯得悠哉。
推開房門,綱吉望著屋裡一個比成年男人還要高大的咒靈。又看了看那原先有六個胳膊的醜家夥,此刻卻隻剩下三條胳膊,其中一條還正被吃著。
沢田綱吉不得不去懷疑,甚至確定那個成年男人大小的便是原先的小人。
隻不過一下午的時間,他從巴掌大小,變成了比成年男人還要高大的咒靈。
他克製住心底的害怕,走上前。
醜家夥剩餘的胳膊還在抓著,嘴裡念著:“快回去!”
“停下。”
沒有氣勢的一句,從綱吉口中說出。卻奇跡般被那高大的咒靈聽了進去。
他停下咀嚼的動作,依舊是黝黑的瞳孔直勾勾看去。
扯開抓在他身上的手,一步一步地向綱吉走去。
到綱吉麵前後,低下頭盯著他看了幾秒,聲音不再沙啞卻莫名多了些陰冷:“你變矮了。”
本害怕的綱吉,因他這一句話,而暫時忘卻那些,隻想到吐槽:“不是我變矮了,是你變高了!”
話音落了幾秒,綱吉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他仰頭警惕看去,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他才稍稍鬆口氣。
“你……”
才發出一個音,綱吉親眼瞧著眼前的成年男人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縮小著,最後他恢複成最初小人的模樣。
“這樣可以了嗎?”
沢田綱吉一時語塞,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打算弄懂,他隻想搞清楚一件事,他上前幾步,站在更醜得醜家夥麵前,聽著他嘴裡不斷呢喃著的“快回去”,開口:“你是那個女孩的父親嗎?”
說實話,他這樣問有失準確。
醜家夥卻有了反應,“孩子,我的孩子……快來不及了!”
沢田綱吉望著他,確切的說,應該是望著執念。女孩父親臨終前想回家看孩子,卻未完成,產生的執念便變成了眼前的醜家夥。
至於他是否有記憶,可能隻有他自己清楚。
不過,他也並不可憐。
早在他把一個孩子孤零零丟在陌生環境裡,他已經是個罪人了。
他平靜開口:“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醜家夥的呢喃聲驟然停下,三隻眼全都死死盯著綱吉。
莫名的,這次綱吉沒有覺得害怕,反而淡然的回看他。
不知何時出現在綱吉身後,倚靠著門框的亂步開口:“在賭博途中趕回來的人,不一定會是想念孩子。反倒可能是輸沒了,想要賣孩子,再去賺錢。”
此話一出,綱吉還沒反應。醜家夥有所行動,他跑到小人麵前,用著剩餘的手抓住他,又開始不斷重複著:“快回去……”
偶爾還蹦出幾個綱吉聽不清的詞。
沢田綱吉想仔細聽,卻無果。
小人也開始重複之前咀嚼的行為。
沢田綱吉這次沒了想要阻攔的心,儘管他覺得那位父親可能真的隻是想回家看看女兒。可亂步的話卻在他心裡紮根發芽。
他深呼一口氣,轉身牽著亂步的手,“下去吃飯吧。”
江戶川亂步瞥了瞥身後看起來明亮的屋子,乖乖跟著綱吉下樓了。
在他們走後,小人把醜家夥一口一口全部吃掉了。
他緩緩開口:“父親,您臨終前的想法,看樣子是實現不了呢。”
原來,事情正如亂步所講的那樣。
把女孩丟在陌生環境的父親,匆忙趕回家。路上遭遇車禍,最後喊著的孩子,不是因為他惦記孩子安危,而是想把她賣掉,拿到一大筆錢。一部分還債,一部分繼續供他去賭。
可惜,他沒想到,運氣竟然會那麼差,在輸了一大筆錢後,自己的命也沒了。
就是可惜,女孩竟也死了。
不然擺脫掉這樣一個父親,她也許會有美好的未來吧。
到了樓下,綱吉在幾個大人的注視下,坐回到位置上。
江戶川亂步坐到他旁邊,已經拿起筷子夾自己最想吃的了。
幾個大人也沒再問,吃起了美味的大餐。
吃過飯,綱吉的情緒才恢複些,他跟大人們打了聲招呼,便回自己房間了。
打開門,粗略掃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以為醜家夥他們離開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都很不一般。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搭理咒靈,得到的居然是那樣的結果。他很不喜歡。
他趴在床上,倦意不斷蔓延,閉上眼緩緩睡去了。
他卻沒注意,衣櫃上有一個板板正正坐著的小人,目光更是直勾勾放到了他身上。
不到半夜,綱吉便發熱了。他還是受到了今天事情的影響。
幸好,奈奈有半夜上樓給他掖被子的習慣。一摸他滾燙額頭,當即知道他發高燒了。
連忙去準備一盆冰水,拿了退熱貼,貼到他的額頭。
這才令睡夢中覺得火熱的綱吉舒服不少。
沢田綱吉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才睜開較為沉重的眼皮,眼中帶著剛睡醒的茫然。
他撐起虛弱的胳膊,張口喊著:“媽媽……”聲音剛響,他自己就被嚇了一跳,太沙啞了,都不像他的聲音。
正好上來的奈奈聽到他的聲音,加快了些腳步,看到他起身,先把手上熬的白粥放一旁,才走上前,語氣溫柔說著:“你昨晚發高燒了,現在還沒恢複,先彆起來。”
沢田綱吉壓根沒記憶,更不知道發熱。怪不得他覺得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