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生來擅長幻境蠱惑,而掀起禍亂的魔卻更擅陣法,具體內容害怕有不軌之人效仿,修真界並沒有保留任何關於陣法的記錄。
隻模糊記載了那魔竟是能用陣法躲過天道的注視,並將凡人血肉生機煉化,供養自己的修行。
那位修者說的要事,怕就是要趕去馳援京都了。
與其餘災禍不同,那場禍事難的並非誅滅邪魔,而是爭分奪秒搶救京都的百姓。
邪魔極擅長陣法,一手煉魂陣下幾乎毫無生機,若非三族精銳舍生忘死,恐怕人界京都便成了空城。
那一役三族俱傷亡慘重,折進去不少才俊。
慕清規回憶著自己讀過的記載,當年整個修真界三族同心協力,共赴人間,此一役後三族傳承險些斷層。
若是那修者一去不回......怕是已經將名字刻在了英傑碑上了。
“自前年起,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家裡也......隻剩下了我,偌大家業不能無人支撐,父親臨去前為我與春郎立下婚約。”
江大小姐笑著,“這樣也好,我的身子不中用,若是......之後,父母親弟也能有人祭拜。”
慕清規回過神,凝眸看向江大小姐蒼白的麵容。
“莫胡說,”旁邊的姑爺皺著眉頭,“又並非什麼絕症,仔細調理有什麼調理不好的?說得什麼胡話!”
又有風來,撩動了慕清規的發尾。
江大小姐垂下眼簾笑了笑,一開口咳了一聲,隨後就是一串止不住的咳嗽聲。
她咳得淚珠溢出,蒼白麵頰上呈現出不自然的潮紅,唇角卻越來越白,隱隱甚至泛出了青色。
風未止,慕清規突然上前擋在江大小姐身前,抬手扶住了對方伶仃的手腕。
玉一般的手帶著溫香,掌心向上將江大小姐的手扶住,尾指與無名指自然地搭在對方的拇指。
慕清規神色未變,食指中指相並,指尖一點肉眼幾乎察覺不到的靈光閃過,點著對方的脈門送進去一點靈力。
立竿見影,江大小姐的臉色沒有那麼差了。
接觸的兩隻手一觸即分,不過一呼吸的時間,慕清規就已經收回手,雙目平和地看著眼前已經止了咳嗽的人。
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的江大小姐撫著心口,向上前了幾步的慕清規笑了笑:
“今日與兩位一見如故,隻是我身子實在不好,煩請二位先行休息,待我有些精神後再與二位一敘。”
她說話的時候,身邊的姑爺順勢握住了她的手,一臉擔憂地皺著眉頭。
察覺到對方視線的江大小姐看過去,眉眼溫和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起來是和睦溫馨的少年夫妻,而現在小夫妻是要說些體己話的樣子。
慕清規便沒多說什麼,眉眼和緩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出門前,慕清規借著轉身的姿態回眸,江家的姑爺正握著大小姐的手腕,細細安慰著。
她的眸光在江大小姐被握住的手腕上凝落一瞬,複又收起視線,跟蘭祈一起走出門去。
“小師姐......”蘭祁想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慕清規輕輕搖了搖頭,一直到走出整個院子她才輕聲開口,“江大小姐的身體有問題,她的靈根像是被什麼禁錮,自身靈力源源不斷潰散。”
“我送進去的一縷靈力也在被不斷消耗,現在看起來有了好轉隻是因為正在被消耗的是我的那縷靈力,並非她自身的。”
說完,慕清規突然問,“你在他們二人身上感受到魔氣了嗎?”
蘭祈點點頭,又搖搖頭,眉頭皺起,整張臉看起來都有些糾結:
“有是有,但......很淡,更像是從什麼地方沾染的,而且江棉身上的氣息比她丈夫的更深些。”
緊接著,蘭祁複又沉吟道,“隻不過......那位姑爺身上的氣息有些太陰寒。”
但是看他身體也不好的樣子,氣息陰寒好似也不算奇......
“奇怪,太奇怪了。”
蘭祈愣了一下,看向自己喃喃自語的小師姐,“什麼?”
“並非在說你感受到的氣息,”慕清規緩步走著,垂下眼簾注視著腳下的光影,“這是你血脈中的天賦,我自然不會懷疑。”
“隻是,太奇怪了,”慕清規單手搭劍,“小師弟,現在這個時間點的人界對修士可有什麼完整認知?”
蘭祈想了想,“如今距離京都之禍不過幾年,修真界與人界之間聯係還沒有之後緊密,想來絕大多數人當連修真界幾門幾派都不清楚。”
“是啊,對修真界一無所知,”慕清規抬眸,搖曳光影落在她的眼尾:
“就連身有靈根曾與修士有過交際的江大小姐都問了我幾句修真界的事,可那位姑爺,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