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最護短、最在乎幼崽的白狼族幼崽打起來了是嗎!?
緊接著,蘭祁的腦子裡冒出來第二個問題。
白狼族的幼崽為什麼沒人照顧?
事實證明,有人照顧的。
下一刻,蘭祁突然感受到一股壓得他膝蓋顫抖的妖力,剛剛還落日恢弘的霞光被妖力掩蓋,遮天蔽日的濃重妖氣具象化成雲團,隻聽到雲間一個憤怒又威嚴的女聲怒問:
“何人膽敢擅闖我稚子閣,劫掠我白狼幼崽!”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慕清規手裡的小團子立刻豎起耳朵,興奮地抬起脖子嗥叫了一聲。
隨著拖著長長尾音地的“嗷嗚~” 響徹,蘭祁明顯感覺到高高的雲層上一道鋒利的視線鎖定了這個院落,冰冷的視線和死亡威懾的妖力,讓院子裡醉呼呼的眾人紛紛醒來。
然後直麵了生不如死的慘淡現狀。
蘭祁咬緊牙關,強忍著把湧上喉頭的鮮血咽回去,“小師姐......”跑!
酒意未消的慕清規被強勁的妖力壓得唇角一線血痕,卻憑著一股醉後的瘋勁死不低頭,此刻看著自己小師弟的眼眸,一點都沒領悟到對方的意思,反而反手握劍連著劍鞘揮出——
蘭祁瞪大了眼睛,他眼前驟然劃出一點雪白寒芒,像是秋濃時清晨的白露寒霜,轉瞬即逝,可卻確實存在。
小師姐的劍鞘......裂開了一條縫隙!
慕清規毫無察覺,她一無所覺地蕩開了束縛著她的妖力,垂下手時劍鞘依舊套在劍上,瞧不出一丁點剛剛裂痕裡迸出的鋒銳寒芒。
妖力雲層上的大妖顯然是被激怒,對方怒吼一聲,驟然從雲層中顯露長毛俊逸的真身法相。
是一頭巨大無比的白狼,連眼珠子都有蘭祁那麼高,怒意激蕩讓她的雙眸血紅,利齒獠牙探出,要不是現在慕清規沒有鬆開手上的白狼幼崽,恐怕早就被一口咬下了。
“我天......”
一個合歡宗的男修抹掉嘴角的血,目瞪口呆地看著天上那個卷攜著風雲的巨大身影,費力地看了看慕清規,瞋目結舌半晌,感歎,“不愧是......你們劍修啊!”
這惹事能力一等一的強!
這關劍修什麼事啊!
蘭祁努力壓製著身體裡越來越激蕩的血脈,卻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爪子與牙齒漸漸探出。
一旁的男修可能是剛被強製醒酒,腦子不清楚,這個時候居然還興致勃勃地準備跟蘭祁聊天,結果一回頭就看到蘭祁唇邊的獠牙。
......告辭。
瞬間清醒的男修果斷跑路。
耳邊沒了聒噪聲,蘭祁也輕鬆了不少,後齒都快咬碎才壓下去自己沸騰的妖血。
他抬眼,看著不遠處正仰著臉跟大妖對峙的慕清規。
她該是醉的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了,但稀奇的是眼眸卻清明,比起平時水墨般雅致淡然的眼瞳,居然醉酒後更有瞳光瀲灩的神采。
她臉頰上被罡風刮出一道血痕,鮮血順著臉龐淌到下巴,而她隻抬著眼,燦燦雙眸中毫無懼怕,隻有比她剛剛那一劍還要亮的戰意。
風雲漫卷,天上妖雲催折的時候,天地都低昂,偏偏她一人一劍立在風雲最甚處,無懼無憂,但求一戰。
妖族都是慕強好鬥的,天上的巨狼顯然也被這份戰意感染,冷哼一聲,傲然開口,“既如此,便予爾一戰!”
她是白狼一族的大妖,自然看不上如今慕清規這微末修為,但是這小賊坦蕩,全力一戰毀了屍身,也算是抵消了對方劫掠幼崽的罪過。
這麼想著,蓬勃妖力襲來,巨大的狼爪摁下,以巨大到讓人無法動彈的妖力為先聲勢浩大襲來。
贏不了的。
蘭祁立在原地,嗡鳴聲尖銳響徹耳畔,鮮血從他口中溢出,這樣強的妖力,哪怕他隻是被波及都躲閃不了,更何況是妖力中心的人?
強大的妖力罡風掀起一片屋頂,瓦礫碎石隨風跌宕打在人身上像是能打斷骨頭。
蘭祁半跪在地,卻奇異地還有餘力抬頭。
煙塵四散,漸漸勾勒出一個纖細挺拔的身影。
怎麼會......
小師姐,居然有此等境界!
蘭祁震驚到連妖血都褪了下去,愣愣看著前方,腦子裡一個又一個猜測終止於煙塵儘散,慕清規的身影完全露出來後。
她一身狼狽,法袍上的護身咒文四散碎開,血痕從衣衫上透出,高舉的手臂鮮血倒流入袖,竟是染紅了一整片袖擺。
可在那樣澎湃強大的妖力中心,能活下來,居然還能這樣立著,已經很出乎意料了。
蘭祁愣愣順著她高舉的手臂看去,那隻手裡握的......不是劍?
等等......她把幼崽舉起來擋在自己前麵了!?
震驚到失語,就連緊急收回妖力的大妖都半晌說不出話來。
幾息過後,一聲怒火中燒的咆哮響徹:
“你這雜碎是哪個教出來的下作手段!好不要臉的師門!”
緊急趕到的逍遙子急刹在屋頂,啊這......這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