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您這麼說,您應該是清楚的,有關張敖遭受了校園欺淩這件事。”
“我再和你說一遍,那不是校園欺淩,那隻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鬨鬨,是張敖同學的家長一定要上綱上線,那也和種族問題沒有任何關係,我校一直奉行種族平等的準則,孩子們絕對不可能出現種族歧視的問題的。”
“是嗎?那能拜托您帶我去張敖的班級看看嗎?我想了解一下平常都是哪些孩子在和他一起‘玩’”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孩子都在上課中,恐怕沒有時間回答您的問題。”
自從關掉了錄音筆之後,對方的態度就變得肉眼可見地糟糕了起來。
“那我可以見一見老師嗎?我想了解一下張敖平常在班級中的表現。”
“那個班級的班主任目前正在休產假,我可以幫她代為回複。張敖平日在班級裡表現,老實說,並不算好,他就像最常見的,這個年紀的小男孩一樣,有些過於調皮搗蛋了,再加上精力比較旺盛,有時候甚至會惡作劇到老師的身上,還會和同學打架,我們的老師已經用了最大的努力去教育他了,但他還是經常會因為自己的緣故搞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男人重新坐了下來,一臉不耐,在“自己的緣故”這幾個詞上加重了語氣。
對方擺出這副姿態,大概是想要用氣勢嚇一嚇看上去像初出茅廬的安可吧,畢竟安可的確無論從相貌還是穿著打扮上,看上去都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沒有經驗又青澀的樣子,如果現在坐在這裡的是白靡,對方可能就會考慮換上一種策略了。
隻可惜,這點程度還威懾不到安可,倒不如說,像安可這樣的人,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彆人,更彆說因為彆人的氣勢而嚇到了。
“可以把您學校的少數種學生名錄給我嗎?我們想了解了解在這些學生中是否還有校園欺淩的現象存在。”
“都說了!那不是校園欺淩!還有,這涉及學生隱私問題,我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
“這是地區內少數種兒童基本情況了解工作,屬於我們的工作內容範疇之內,是行政性的要求,您就算用隱私權來拒絕也是無濟於事的,還請於明天十二點前準備好,然後發到這個郵箱之中。”
安可站起來,撕了一頁紙,在上麵唰唰唰寫下了少數種工作專項部門的郵箱,隨即稍一點頭。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再見。”
教務主任也沒有挽留,連句相對的再見也沒有講,隻是擰著他的眉毛,盯著桌麵上女人所留下來的字跡清晰的紙條。
直到走到門口,安可才突然回過身來,說道:
“其實我們也是不希望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這個問題的,您也知道,維護種族和諧也是少數種工作專項部門的一個宗旨,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可以看看張敖媽媽所提出的訴求,私下裡解決這個問題,就像您說的,我們沒有必要把種族問題放到台麵上討論,少數種種族問題可不是小問題,稍不注意就會引發矛盾,到時候的後果,恐怕就不是貴校可以承擔的了的。”
聽見她這一番話,中年男人鬆弛的麵皮抽動著,麵色發白,剛準備嘴硬:“您可以不用擔心這麼多……”就被打斷:
“順帶說一句,其實我是有兩隻錄音筆的,您關掉的隻不過是其中一隻罷了。”
安可從懷中掏出另一隻一直處於錄音狀態的錄音筆,輕描淡寫地將它關上,然後走出了辦公室,將教務主任徹底變得刷白的麵色和他那不可置信的怒吼聲都關在了門內。
一股無以複加的疲累湧上心頭,她呼出一口濁氣,轉頭便看見有個怯生生的孩子正等在門外,看見她了便抬起頭來:
“你……你好。”
就連聲音也是怯生生的。
安可沒有錯過她頭上雪白的兔耳。
少數種。
“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小孩子小心翼翼地問她,小手抓著衣角,不安地扭動著。
“嗯……再等會比較好哦,現在主任大概還有事要忙,如果可以的話,等下節課下課再來吧,嗯?”
安可蹲下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手摸到小女孩頭上,在兔耳的根部緩緩的撫摸著,語氣不知道有多溫柔。
“好,好的,謝謝你。”
小女孩的臉紅得像個熟透的番茄,迅速低下頭道了聲謝便忙不迭地跑走了,隻留下安可還停留在原地。
她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小女孩跑走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