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便既是刻意、也是本能地陰陽怪氣了起來,誇喻兼而學曆好。嗬嗬,好巧不巧,他知道喻兼而退學了。常春藤又怎麼樣?讀著讀著讀沒了嗬嗬。
這個包廂自帶洗手間,傅椎祁在裡麵其實早就放完水了,還聽到了外頭的動靜,知道喻兼而來了,也知道並確實聽到了那群無聊的家夥在圍著喻兼而取樂。
其實從以前開始,大家就喜歡逗喻兼而,原因十分簡單粗暴:喻兼而長得可愛。
那時候喻兼而是被他哥哥喻利知領到大家麵前的,年紀還小,跟個洋娃娃似的,性格還內向文靜,乖得不得了,隨便說兩句話就紅透了那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蛋兒,大眼睛清澈見底,含羞帶怯的模樣活像林間受驚的幼鹿。這能忍住不逗?
那時候傅椎祁每每遇上了還給喻兼而解圍,單純出於他心底那微薄僅存的愛憐幼小的未泯良知。他和喻兼而差著八歲,那會兒他二十出頭讀研究生,喻兼而才十來歲,他又不是禽獸,想都沒想過彆的。
可這會兒傅椎祁故意一直不出去給喻兼而解圍,既是想看看喻兼而會怎麼反應,也是報複。
報複喻兼而上次耍他!這事兒他還氣著呢!
上回他是真狠狠地感動了一把,還認真想著和喻兼而把關係修複好,好好兒過,結果不多久遇上喻家一個小輩,論起來是喻兼而的堂哥,大學和喻兼而原來那大學挨得近,曾受喻利知所托就近關照喻兼而,所以知道些喻兼而的事兒。
這回這喻堂哥湊巧回國在一個局上遇上了傅椎祁,聽說喻兼而受傷了,就問候了兩句,問起了起因,然後自顧自納悶地說喻兼而那身手怎麼會這樣……
傅椎祁聽著這話意思不對,就追問了一下,那喻堂哥一五一十地說喻兼而在國外練過防身術,還曾經見義勇為靠這個救過人呢。
傅椎祁聯係前後,就知道自己被喻兼而給耍了。
媽的,看起來那麼純良無害,居然演技那麼好,完完全全把他給玩了。
傅椎祁當天回酒店就把房間給砸了,氣得差點連夜打飛的去醫院把喻兼而拽起來對質。但後來還是沒這麼做。被耍已經夠丟人了,他沒必要讓自己更丟。
他就隻是對喻兼而冷下來了,回去之後沒告訴喻兼而,想著自己先冷靜冷靜。
結果倒好,喻兼而確確實實對他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他不聯係喻兼而,喻兼而就也不聯係他,明明他走之前說了隻要兩三天就回來,後來一直沒出現也沒聯係,喻兼而也不聞不問。嗬嗬。
傅椎祁這邊還沒冷靜完呢,那天喻兼而就擅自辦出院了,他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還在睡覺呢,趕緊爬起來隨便叫了個人去他和喻兼而的住所,試圖給喻兼而一個下馬威。
不出所料,喻兼而還是沒什麼反應,默默地就打算離開。嗬嗬。
要是喻兼而真就一直徹底地對他不聞不問也就罷了,沒多久又開始主動聯係他,卻不是為了騙他的事道歉,一開口就又是喻利知要的項目。
傅椎祁覺得自己早晚被喻兼而給氣死。他甚至懷疑喻兼而就是故意想要這麼氣死他。
他在喻兼而的眼裡就完完全全隻是一個凱子。甚至喻兼而還沒有那些釣凱子的人敬業。比如那個祝嘉還會藏一藏貪欲,先變著法兒地討他歡心呢,喻兼而一對比就現實得令人發指,沒事就巴不得他死在外麵,有事才來找他。
祝嘉剛剛陰陽起來,大家都聽得出,眼見要來戲了,越發起勁。而祝嘉在這樣的氛圍中也愈發上了頭,竟坐到了傅椎祁的位子上,向喻兼而搭起話來:“喻少,怎麼一直不說話啊?”
過了幾秒鐘喻兼而才抬了抬頭,看著祝嘉,表情有點茫然,又過了兩秒,他遲疑著抬手指了下自己:“是叫我嗎?”
這不廢話嗎!裝什麼樣子!祝嘉假笑道:“當然啦。這裡可沒有第二個喻少。”
“哦……我不知道……”喻兼而猶豫著說,“抱歉,我都不太認識。”
旁邊有人笑著說:“你平時都不跟椎祁一起出來,那肯定不認識人啊,以後多出來出來唄。”
喻兼而靦腆地看了那人一眼,沒接話。祝嘉倒是接過了那人的話茬,說:“是呀,多出來玩嘛。”
喻兼而禮貌地笑笑,還是沒接話。
祝嘉又CUE了幾句喻兼而,喻兼而始終沉默微笑,笑著笑著腦袋又低了下去,將內向進行到底。
其他人自顧自起了一陣哄,得不到他的回應,終於索然無味起來,氣氛都尷尬了。
正當大家訕訕的時候,傅椎祁終於從洗手間出來了。氣氛頓時又熱鬨起來,大家紛紛回頭打趣傅椎祁。
傅椎祁先沒搭理他們,徑直走到沙發旁,腳步一頓,嘴角勾著笑看祝嘉一眼,祝嘉急忙站起身給他騰位子。
傅椎祁順手拍了下祝嘉的胳膊,坐了下去,邊說:“你們繼續唱你們的啊,都杵這乾看著乾嘛?喻兼而是大熊貓啊?”
一個公子哥兒接話:“這可沒法兒比,我要看大熊貓就從自己家下樓走五分鐘,可看喻兼而就不容易了,難得你肯把人帶出來啊哈哈哈。”
傅椎祁給他個白眼,隨即給祝嘉個眼神,似笑非笑道:“祝嘉趕緊去堵住他嘴。”
公子哥兒笑嘻嘻地接:“用什麼堵?”
“那就看你倆想怎麼堵了,我哪兒管得著。”傅椎祁說著,往沙發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說,“都玩你們自己的去,該怎麼怎麼啊,彆盯著我。”
大家隻好散開,有人拿起話筒繼續唱歌,但大多數還是在往傅椎祁這邊看,還有坐得近的開口笑著跟傅椎祁告狀說喻兼而剛剛一直不說話。
傅椎祁撇了下嘴,說:“就這樣兒,整天不是上班就是待家裡,讓出去都不出去,整個一宅男,都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