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碼外的狙擊者 瀧。澤。純。一。……(2 / 2)

馬格南飛出槍膛。

這一刹那,他看到有人衝上台,撲倒了本應成為死人的土田。

狙擊手的本能讓他在毫秒內調整瞄準鏡,在任何人能夠反應過來之前,射出第二枚索命的子彈。

猩紅在瞄準鏡中炸開。

土田當場斃命。

甚至……在琴酒本人能夠反應過來之前。

直到現場亂作一團,琴酒才真正回過神剛剛發生了什麼。

在他射出第一槍的時候,那個蠢得衝上去保護土田的人,哪怕隻是透過狙擊槍準心的驚鴻一瞥,他也不可能認不出他。毫無疑問,是瀧澤純一。

瀧。澤。純。一。

距離他射出的第二枚子彈,隻有十公分,隻需要他在播動準心時往左偏轉0.25角分。

距離瀧澤純一殞命在琴酒的槍口下,隻差這麼一點點。

琴酒感覺窒息。

也許是狙擊要求的伏地姿勢壓迫了肺部,呼吸變得好重,他應該站起來。兩次狙擊一定已經暴露了他的位置,伊豆警方雖然是廢物,但找到這唯一可能的狙擊地點用不了太久,他應該儘快聯係伏特加撤離。

他應該……他應該……

黑澤陣選擇點燃第二支煙。

他需要尼古丁以平複神經的痙攣。

左手不自覺顫抖,幾乎拿不穩點火器。哪怕是二十年前第一次揮刀殺人的時候,琴酒的手都沒有過這種程度的戰栗。

彆跟個門外漢似的。

他心中咒罵著,右手扼住左手手腕,試圖阻止後者的顫抖。

然後黑澤陣才發覺顫抖的不隻是左手。他全身脫力,此時抱著自己的狙擊槍抖成爛泥。

於是他才明白。

這種情緒名為恐懼。

恐懼著那個名為瀧澤純一的青年,死於自己射出的子彈之下。

他差點、差點就讓夢魘成為了現實。

黑澤陣第一次,為了這沒有偏移的十公分,虔誠感謝他所知曉的所有神明。

這段耗費月餘時間的逃避,這地獄般的一分鐘,對他來說足夠了,甚至有些奢侈。

黑澤陣克製著顫抖,敲定未來拚圖的最後一塊碎片。如此,他便能找回內心的平衡,重新成為那個無堅不摧、堅不可摧的琴酒。

琴酒拾起不知何時滾落於地的點火器,再次嘗試點燃JILOISES。

——

負責接應的伏特加遲遲等不到琴酒下樓,眼看著伊豆警方終於弄清楚了狀況,正聲勢浩大地要朝著伊豆商業大廈趕來,連忙不管不顧衝上樓去找他的大哥。

以前這種小任務都輪不到伏特加操心,隻需要安心做好大哥的司機就成。然而是個人都能看出琴酒最近兩個月狀態不對勁,他害怕臨時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大哥無法按時前往接頭地點。

雖然路上伏特加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連琴酒都應付不了的意外,那他趕過去除了送人頭好像也起不到彆的作用。

電梯的按鈕幾乎被他錘爛,好在僅存的理智提醒他彆忘記清理指紋。

天台日光過於耀眼,推開門的瞬間,伏特加的眼前空白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他立刻擦乾生理性的眼淚,鎖定了自家大哥。

琴酒已經將狙擊步槍槍身肢解完畢,毫無血色的指尖捏著一根正在悄悄燃燒的藍標卷煙,默不作聲地凝望著遠方某處。

“大哥!”伏特加出聲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省得自己被殺紅眼的大哥順手斃了,“條子來了,我們該撤退了!”

也沒出啥意外啊?任務不是完成得相當順利嗎?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位大爺好端端的不肯撤離犯罪現場!

於是琴酒回眸看他。

隻消一眼,就讓伏特加囫圇吞下了剩下的埋怨。

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在陽光的照耀下美麗而剔透,卻也像死寂的綠寶石般毫無生機。

仿佛一雙見證死亡的魔眼。

伏特加那點小動物似的自我保護的本能告訴他,有什麼要命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

琴酒掐滅煙頭。

“走吧。”

他平靜地說。

伏特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在心中補充。

——非常、非常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