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茶行完禮,宋修哲讓兩人起身,而後跟衛景翊攀談了起來。
聊了好一會兒,衛景翊這才想起將那方端溪硯拿出來。
宋修哲喜出望外,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許久,想來是極為喜愛。
之後他更是找了個借口,興匆匆的捧著硯台去了書房,竟是將衛景翊和宋雲紓撂在廳堂。
府上下人都見怪不怪了,管家奉茶時,更是代他向衛景翊告罪:“將軍見諒,我家老爺就這脾性,見了一方好硯,旁得就顧不上了。”
衛景翊笑了笑沒說什麼,目光卻時不時往身旁的宋雲紓身上瞄。
宋雲紓一言不發端坐,唇角恰到好處的噙著一抹淺笑,神情冷淡波瀾不驚。
方才宋修哲與衛景翊攀談一番,談及詩會,談及邊關戰事,談及景國各地民生,卻半句未曾提及她。
比起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宋修哲對衛景翊不知熱情殷切了多少,仿佛她才是那個外人。
望著她,衛景翊不禁在心底暗暗歎息了一聲。
宋修哲或許情有可原,但站在宋雲紓的立場,她從未做錯什麼,卻不知為何受儘了父親冷待,想來她也曾委屈過吧。
衛景翊正感慨著,便聽遠遠飄來一聲紓兒。
而後,一位長身玉立模樣俊朗的翩翩公子踏過門檻,快步走進了廳堂,徑直迎向宋雲紓。
來人便是相國府長公子,宋清硯。
他眉眼有些像宋修哲,但多了幾分鋒芒,也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宋清硯望向宋雲紓的雙眸浸滿了歡喜與寵愛,語氣也極為柔和:“紓兒,我有事來晚了些。”
話罷,他很自然的忽略了衛景翊,環顧四周找尋宋修哲身影:“父親呢,他怎不在?”
宋雲紓唇角笑意不減,輕聲解釋:“夫君送了父親一方上好的端溪硯,想來他定是去書房賞玩了。”
宋清硯聞言眉頭一皺,無奈歎了聲:“縱然如此,可今日是你的回門日,他也不能.....”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大概是顧及衛景翊在旁邊。
衛景翊早就在他進門時,隨宋雲紓一同起身迎接,隻是一直沒能插的上話,現下趁他止住話頭,趕忙俯身行了一禮:“兄長。”
宋清硯瞥了她一眼,方才對著宋雲紓還喜笑顏開的臉,一對上她立馬拉了下來,嫌惡之情都懶於掩飾了。
好在他勉強點了點頭,也算是見了禮。
但也僅此而已,他一句話都沒跟衛景翊講你,轉頭看向宋雲紓時,又不自覺露出笑臉:“紓兒,我有話同你講,你隨我來。”
宋雲紓頷首應下,眸光微動柔聲囑咐:“夫君不必拘禮,隨意自在些便好,我與兄長去去就來。”
衛景翊能怎麼辦,她隻能附和,然後看著宋雲紓和宋清硯離開。
偌大的廳堂,很快就隻剩她與幾位隨侍的下人。
係統在她腦子裡偷笑。
【宿主,你這女婿當的可真憋屈,壓根就沒人搭理你。】
衛景翊苦笑,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當彆人的女婿。
不過短短兩天,她就多了個天仙似的老婆,多了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嶽丈大人,多了個厭煩她的大舅子,還多了個視她為禽獸的情敵。
還有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情人。
衛景翊又想起袖子裡的那個木盒,她問係統:“跟衛景幼兄長私定終身的那個清倌人,衛景幼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係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那女子名叫蘇偃月,是聞煙閣的頭牌清倌人,她本也是千寵萬愛長大的官家小姐,奈何父親遭人陷害淪為賤籍,書裡說她姿容月貌柔媚多情,且還琴藝精湛一舞傾城,很多人為見她一麵不惜傾家蕩產。】
【幾年前,她與衛景翊長街相見一眼定情,之後二人一直書信往來互訴衷腸,衛景翊許諾替她父親平反,許諾替她贖身,還許諾三書六禮十裡紅妝迎她進門。】
係統一口一個衛景翊,聽得衛景翊心情莫名複雜,但她並沒有打斷係統。
【原身頂替兄長身份和女主成婚,蘇偃月以為衛景翊負了她,幾次登門遞拜帖求見原身,都被原身拒絕了。】
【她不得已,這才叫侍婢當街攔馬,將信物與當初往來的幾分書信交給原身,並以掛牌攬客相威脅,逼原身與她相見。】
【原身怕身份被識穿惹來禍事,不得已寫了封絕筆信,又附贈了幾千兩銀票差人送給了蘇偃月。】
【蘇偃月悲痛絕望之下竟真的打算掛牌攬客,她不相信衛景翊會眼睜睜看著她墮落至賣身的地步,可她不知道,衛景翊已經死了啊。】
係統說到這就不再往下說了,衛景翊聽的入了神,趕忙繼續追問:“然後呢,你怎麼不繼續了,蘇偃月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係統很猶豫,在衛景翊不斷追問下,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終於說出結局。
【掛牌賣身當晚,原身還是沒有出現,然後蘇偃月就飲毒酒自戕了。】
衛景翊愣了愣:“她什麼時候自戕。”
係統歎了口氣,幽幽道。
【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