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飄遠的,還有一聲不滿嗬斥:“隨地大小便,罰款五十!”
刺客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係上腰帶拿起刀循著方向追了過去。
可他往前追了一會兒,既不見那人蹤影也不見四周留有痕跡。
他剛停下,身旁一棵樹後就猝不及防鑽出一個拳頭,重重砸在他太陽穴上。
他身體一軟撲倒在地,竟是被這一拳直接打暈了過去。
衛景翊見偷襲成功,探頭從樹後鑽了出來,一腳踢開刺客身邊的刀,又踹了踹他看看還有沒有反應。
刺客昏得很徹底,並且氣息非常微弱,差點沒被她一拳砸死。
衛景翊是真怕他被自己打死,還特意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雖然在這世界殺人很正常,但她還沒忘自己的身份。
人還活著,衛景翊鬆了口氣,在這種深山老林迷路是真的要命,偏偏現在還沒有太陽,連方向都辨不清。
她抬頭看天,隻能從樹蔭縫隙中看到一抹陰沉的天色。
若是下雨那就更慘了。
衛景翊不怕走不出去,她是怕拖得太久,如玉還有那些親兵對付不了刺客,她必須早點回城搬救兵。
稍微思考了一下,等衛景翊再抬頭時,宋雲紓已經自顧自往前走了,她身披雪白狐裘,在綠意盎然的林中格外顯眼飄逸。
衛景翊趕忙追了上去:“你要去何處?”
“不消半刻便要下雨。”宋雲紓神情淡然,不緊不慢啟唇道,“自然是去找避雨的去處。”
避雨確實緊要,宋雲紓還在特殊時期。
衛景翊自己淋雨沒關係,她不能讓宋雲紓也淋雨。
她們走出了一段距離,擋在地上的刺客也還沒醒。
不過他的左手剛好放在一個斜坡上,袖口露出一截黑色硬物,正好對準了宋雲紓的背影。
旁邊樹上有隻鬆鼠,正捧著顆栗子在啃,啃著啃著爪子一滑,栗子掉了下去,好死不死剛好砸在刺客左手。
衛景翊落後宋雲紓兩三步,警惕性拉滿不斷觀察四周。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細微又突兀的響聲,很像是什麼機關被扣動了。
接著是一道淩厲的破空聲。
原身的身體賦予了衛景翊極其靈敏的感知力,她聽到聲音的瞬間便知有危險。
走在前麵的宋雲紓突然眸光一沉,停下了腳步。
就在她側身的瞬間,衛景翊突然衝了出來,似乎想要推開她。
但她慢了一步,她不僅沒碰到宋雲紓,還把自己暴露了出來。
隻聽一聲悶響,衛景翊一個趔趄往前撲去,順帶把宋雲紓給撲倒在地。
好在這山中泥土鬆軟,宋雲紓倒地時隻被地上橫著的一根樹枝硌了一下。
不過某人牙關嗑在她鎖骨上,倒是真的疼的要命。
事發突然,宋雲紓有那麼一瞬失神,而後又因疼痛蹙起了眉頭。
衛景翊一動不動趴在她肩窩,聲音很悶帶著歉意,同時又像是隱忍著什麼:“抱歉,我暫時起不來,你能不能讓我緩緩。”
這種時候還不忘道歉,宋雲紓隻覺得好氣又好笑,不過她應了一聲,勉強算是答應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幾秒。
“我中獎了。”衛景翊的聲音弱弱響起,語氣聽起來竟然有點心虛,“我感覺暗器上好像有毒。”
宋雲紓眸光流轉,側頭時額角不經意摩挲過她的額角:“何處受傷?”
話罷,她抬手輕輕推了推趴在身上一動不動的衛景翊,語氣雖冷但並無不悅:“你先起身。”
衛景翊還是沒動,很不好意思的解釋:“我不是故意不起來,我腿麻了,起不來。”
“何處受傷?”
同一句話,宋雲紓又問了一次,她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衛景翊肩頭,往下掃去:“也罷,我曾看過幾本醫書,也略懂些.....”
話說一半突然停頓,一同停頓的還有她的目光。
她眼底在那一瞬間湧起許多複雜情緒,有無奈有驚訝有好笑,甚至還有一絲懊悔。
而後她唇角不自覺揚起,笑意浸染眼眸泛起盈盈光澤,好似瀲灩著一池秋水,美的不可方物。
所有情緒彙聚在一起,最終凝成一聲輕笑。
衛景翊閉上了眼,不是中毒要暈,而是羞恥心作祟沒臉見人了。
林中有風拂過,插在她屁股上的箭杆隨風輕輕顫動,既傷了她的人,也傷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