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在一旁治療,凱亞坐在偌大的教堂中,陷入了更深的回憶。
他在覺得這位新來的兄長有著像花朵一樣明麗的外貌和脆弱的身體時,似乎乾了件招人厭煩的事情。
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旺盛的,少年時期的凱亞也不例外。
同迪盧克相熟後,新來的兄長又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元清身上的秘密真的太多了,凱亞完全沒辦法克製自己。
在吃完飯的午後,凱亞順著元清的步伐,跟著擠進了對方的房間,拿下了一隻手套,也因此見到了手套下那傷痕累累的手掌。
和迪盧克一起接受騎士訓練的凱亞完全能明白這些傷痕都是用什麼形狀的利器造成的,也能夠明白新來的兄長在從前受到了怎樣非人的對待。
在好奇心被滿足、又猜到一點真相後,凱亞瞬間被負罪感占據了內心。
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另一隻手套攻擊,被迫帶著兩隻手套退出了房間。
小孩子不僅有好奇心,還能分辨大人的態度和真心話。
砸過來的手套完全沒用一點力氣,甚至在地上都沒發出什麼聲響,就連手套主人生氣的喘息,都要比這個聲音大。
凱亞自然明白對方不想追究的意思。
元清剛來不久,和這裡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經過時間相處後擁有的感情。他不願意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隻想裝作沒發生過,或者是和平解決。
如果是他那位兄長,恐怕會如對方所願的保持沉默,並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為對方提供幫助,以此來減少自身的負罪感,同時加強對方對這個家庭的感情。
可惜碰到這件事的,是他凱亞·亞爾伯裡奇,晨曦酒莊的第一個養子,來自坎瑞亞的遺民。
他有愧疚,也有戳破彆人傷疤的負罪感,他想要去道歉,但他更想將這朵雪蓮從高山摘下,放進自己的花瓶,建立更加深切的聯係。
他是小孩,但他也是長大的騎士。
往事如煙,看得見卻抓不住。
眼前的人,卻是能夠觸摸到的溫度。
在芭芭拉的治愈下,青年身上的傷痕在逐漸褪去,蒼白的肌膚也顯現出一點健康的紅潤。
確定元清的身體已經完全治愈後,芭芭拉便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過了一小會兒,躺在軟墊上的青年眼皮動了動,在多種顏色的光芒中睜開了一雙淺紅色的眼睛。
帶著一層水霧的紅色眼睛,微微顫動的濃密羽睫,還有身後那如同月光一樣的銀白色長發,讓紅色的眼睛成了他身上最亮眼的色彩。
紅與白的鮮明對比,為他賦予一種遊離於塵世的氣質,如同晨起的霧一般,輕飄飄,霧蒙蒙,一觸碰到塵世的光芒便會消散。
西風大教堂的穹頂鋪滿了各種顏色的玻璃,在日光的籠罩下呈現出神聖的畫麵。
如今,本就如琉璃一般精美脆弱的青年沐浴在這樣的日光下,更為他增添了彆樣的魅力與色彩。
他輕輕看過來一眼,說出了第一句話:“你是?”
*
元清剛剛睜開眼,就被強力又多彩的光線照的分泌淚水。
他趕緊起身坐正,掙紮著表達疑問。
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再說。
見凱亞沒有回答,他再一次疑問:“請問你是?”
斜靠在柱子旁的墨藍色長發男人掏出一枚摩拉,向上拋起。
“在問彆人之前,是不是先報上自己的名號比較好?”
他接住摩拉,將握住的右手伸到元清麵前,“或者說,猜一猜正反,再來決定誰先介紹自己。”
元清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先從墊子上起來,再將墊子收好放在一邊。
他想了想,猜了個正麵。
凱亞眼帶笑意,將右手張開,露出了反麵朝上的摩拉。
“那就請這位不知名的客人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元清拿出了掛在腰間的、前幾日白術剛剛給他做的身份牌,上麵寫著「不卜廬元清」幾個大字。
“我叫元清,是璃月國不卜廬的一名病人兼廚師。”
“凱亞·亞爾伯裡奇,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
聽到凱亞的身份,元清像是發現了驚喜一般,他略帶激動道:“那可以麻煩您帶我去哪裡給璃月報個信嗎?我想趕緊回璃月了。”
凱亞收起摩拉,如同一個熱心的騎士一般說:“好呀。”
“我們西風騎士團的每個人,都要嚴格遵守著由琴團長親自修訂的《騎士團指導手冊》,力求為蒙德城和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提供最良好的服務和精神麵貌。”
青年很捧場的鼓掌,“確實呢,剛剛為我治愈的那位小姐,確實讓人如沐春風一般。”
“還有您,凱亞先生,也是如此的熱心腸。”
“蒙德真是個好地方,下一次我會帶著好友一起來遊玩的。”
*
元清跟著凱亞,從西風大教堂走出,順著階梯和草叢,來到了西風騎士團的辦公場所。
兩人來到一處辦公場所中,走在前頭的凱亞突然轉身,將手伸到元清的身後,“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