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大人,請享用我吧。”(2 / 2)

他想起了自己成為騎士的那一天,被帶領著宣讀的誓言——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大人,安弗塔斯會是您最忠誠的騎士。」

元清遠遠地看著一行人做好一切準備後,總算開始了漫長的雪山之旅。

在他們身後和周圍,浩浩蕩蕩的遺跡守衛在左右開路護航,清掃沿途的魔物。

從這些人的交談中,他了解到這是坎瑞亞研究出來的【耕地機】。

元清不理解,這樣有著強大殺傷力的機器,為什麼會被稱作耕地機,而不是什麼坦/克之類的名字。

「土地不是用農具去犁的,而是用鐵與血去爭奪的。」*

這是他聽到的解釋。

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麵前的場景再度變化。

元清看見‘他’拿下手套,用脆弱的雙手觸碰天釘的碎片,想要打開通往地下遺跡的通道。

‘他’帶了很多人,還有很多能夠發射火球的耕地機。

這樣的事情應該輪不到‘他’親自來做。

元清朝著‘他’靠近,看見‘他’裸露的雙手上除了凍傷外,還散發著淺金色的光芒。

這光芒很微弱,空中還有許多消散的同色粒子。

元清猜想,這些粒子應該是逸散的能量。

光芒越來越弱,手上的血痕也越來越多,那枚殘破的天釘碎片總算要被整個挖出。

但‘他’沒有力量了。

‘他’沒有能夠將天釘挖出的力量了。

元清不忍去看這樣的畫麵。

臨近成功、距離真相隻差一點的時候,卻被自身的不足活生生地掐斷了希望。

就算隻是一些隻言片語,隻是短暫的一些信息,元清也知道這裡的真相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重要到需要他托著孱弱的身軀深入險境,重要到需要他動用最後的一點能量去挖掘真相。

元清沒有完整的記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地步。

曾經的自己,是個這樣不顧一切的人嗎?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來此地,又是為了證明什麼,需要雪山的某處東西?

但至少,元清能夠確定,自己所缺少的第十四個周目的記憶,極有可能和坎瑞亞有關。

他背對著一行人,垂眸深思,沒有發現那些跟上來的大部隊在安弗塔斯的示意下悄悄散開,就連耕地機也像有靈性一般背過身,為忠誠的騎士與他效忠的主人留出空間。

他轉身看見——

騎士大膽地抱住主人,用溫暖的鬥篷裹住‘他’,在對方的耳邊輕聲絮語。

細碎的聲音從風中飄蕩而來。

“大人,請享用我吧。”

“為了達成您的意誌,我願意獻上我的一切。”

‘他’掙紮著想要逃離灼熱的懷抱。

在此刻,能夠奪人性命的寒風竟然成了‘他’想要到達的地方。

“安弗塔斯…這是不可以的!”

‘他’看起來好像一直都知道騎士的心思,卻沒有去遏製,從而讓這一份自下而上的愛意不斷加深,在這個隱秘的角落爆發。

“大人,我不會說出去的。這裡隻有我們,不會影響您回去追求…”

“你逾越了!白鵠騎士!”

‘他’焦急地打斷安弗塔斯的話語,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他’也沒辦法反抗。

被鬥篷遮蓋的兩具軀體在底下不斷湧現輕微的起伏,細小的雪花裹挾著聲音而來,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又換了一副場景。

寒天之釘的碎片已經被挖出來,一行人走進地下,不斷臨摹記錄著這裡的壁畫和文字。

‘他’的麵色紅潤了許多,已經能夠自如行走了。現在正粗略地打量這些壁畫,從其中篩選有用的信息。

忠心的騎士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侍候在左右。

兩人走到一副未完成的壁畫前,緊皺的麵容總算有了一些舒緩。

‘他’由衷地感歎:“看來這一趟不會白費了。”

“憑借這些,我們就能叫停實驗,王也不必犧牲自己了。”

也許是放不下心,元清看見‘他’還手動的臨摹一份,收進了貼身的口袋中。

安弗塔斯如法炮製,也做了一份放進自己最裡層的衣物中。

暗處的眼睛隻看到了前者的動作,忽略了後者。他鬼鬼祟祟的聯絡了幾人,商討著接下來的計劃。

元清作為局外人,看到了一切。他想要上前提醒,卻隻能徒勞地穿過兩人的軀體,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