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 心臟仿佛徹底死掉了。(2 / 2)

沈康時在衛生間洗澡,水聲淅瀝,張助理從進門之後就沒見過沈康時。

關汀如同嬰兒一般,抱著膝蓋縮在一起。

張助理跟關汀最久,有些時候也能理解一些關汀的心路曆程。

但他看著關汀紅彤彤的臉頰,和顫抖的睫毛,忽然get了沈康時命令的意思。

——沈康時既不願意讓女的碰關汀,又擔心gay被吸引。

是這樣隱秘的占有欲。

張助理感覺自己仿佛無意中洞悉了老板的什麼秘密,風一般地跑掉了。

沈康時洗完澡出來,腰間隻圍了條浴巾。

關汀還陷在被褥之中,臉上是病態的潮紅。

關汀說:“水……”

床頭櫃上擺著一杯溫水,沈康時端起水杯,想要遞給關汀。

關汀卻在這時候睜開眼,盯著沈康時看了很久。

沈康時任由他看。

這樣專注而迷戀的目光,讓沈康時心裡莫名舒坦。

“你在想什麼?”幾乎是第一次,沈康時對關汀對心理活動產生好奇。

可沒想到關汀掙紮著爬了起來,躲開了沈康時的目光。

看出關汀還沒醒來,沈康時又耐心地問了一遍:“你在想什麼?”

關汀道:“沈總,我馬上就走。”

沈康時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你要走?你要走到哪裡去?”沈康時眯著眼睛問。

關汀毫不猶豫:“回家。”

沈康時心說,關汀大抵是醉了,不認識這個地方,以為這是沈康時某處府邸。

沈康時好脾氣地說:“不用走,這就是你家。”

關汀語氣倉皇而執拗:“我要走。我不能留宿。”

沈康時想起了很多時刻。

——他留關汀在房裡,結束之後關汀總是安靜地收拾東西,把散落的衣服整理好,把用過的套丟進垃圾桶,把淩亂的液體稍微擦拭。

有一天沈康時睡得正香,被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那時淩晨五點,晨光熹微。沈康時以為已經天亮,踹了關汀一腳。

力道不重,卻剛好讓關汀摔倒。

那時候關汀有些委屈有些隱忍,低聲解釋:“我沒有留宿,沈總。我收拾完這些就走了。”

——又有些時刻,沈康時找了其他人。總有些不自量力想撒嬌留下來成為那個例外的,沈康時不耐煩應對,給關汀發條消息,關汀就會禮貌地敲門進來,隨後溫和而強硬地對那人解釋:“沒有人可以留宿。”

……

沒有人可以留宿,麼。

那些時刻驟然反撲,沈康時從關汀下意識的舉動中,忽而有些體察了關汀那麼多的情緒。

原來這樣委屈嗎。

沈康時心臟被一些奇怪的情緒衝刷著,變得不像自己。

他放柔了聲音,說:“這是你家,你住了十幾年的家。”

關汀眼神霧蒙蒙的,茫然地看著他。

沈康時說:“你不用走,這是你家。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沈康時是這樣的紆尊降貴,從沒想過關汀有拒絕他的可能。

可他沒想到,關汀盯著他,眼睛裡忽然蓄滿了水珠。

——“你滾。”

沈康時:“……?”

沈康時輕輕揉著眉,語氣壓抑著,道:“你是不是還沒醒?”

關汀沒來得及說話,沈康時的手機忽然來了鈴聲。

是從未響起過的、專屬於柳亦久的鈴聲。

沈康時一邊覺得陌生,一邊手比心快,接通了電話。

“喂?亦久。”沈康時說。

寂靜的房間裡,柳亦久的聲音清晰到有了回音。

“喂?康時,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關汀忽然安靜了下來,眼神有些哀傷。

沈康時看著關汀表情,不知為何忽然心驚,仿佛自己在此刻糟蹋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但柳亦久在電話那頭連聲喊:“康時?康時?聽得到嗎?”

沈康時隻得回過神來,說:“聽得到。好久不見。”

柳亦久聲音明媚,似乎帶著笑:“啊,實在不好意思,我忘記國內是晚上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沈康時說:“有什麼事麼?”

柳亦久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過段時間打算回國了。院子裡那些人打電話過來,非說要跟那群人聚一聚。他們說沒人聯係得上你,讓我問一問。”

沈康時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所謂院子裡的人,都是些不成器的二代。整天在群裡說些不著四六的事情,還想拉沈康時“投資”。前些天在群裡說想抱柳亦久大腿,要聚一聚,但無論柳亦久還是他,都從沒回應過。

關汀安靜地呆在原地,忽然覺得難堪極了。

他站在自己的房子裡,聽沈康時和他的老相好敘舊。他該避嫌,可這世界哪有遮風擋雨的地方?

有些反胃,可關汀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隻有一股酸水,仿佛要衝上腦門。

沈康時一直盯著關汀,此時也顧不得思考柳亦久在說什麼,隨意應道:“好的,知道了。”

關汀閉上眼睛,心臟仿佛徹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