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珩的唇角不可抑製的揚起,給她喂了一口水,再喂烤魚:“慢點吃,裡麵可能會有刺。”雖然她挑了魚刺,可也難免會有疏忽。
“嗯。”顧岑絮細細的咀嚼,頗為無奈的看著自己纏著白布條的手,動了動身子,感覺全身都被纏上了,“少主,可否將布條拆了?”
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塗上藥之後很快就會好的,實在沒有必要包這麼嚴實,她也慶幸傷口把她的咬痕掩蓋,不然都不知該如何向晏辭珩解釋。
“不行。”晏辭珩堅定的搖頭,“傷不好,不能拆。”想到顧岑絮身上的傷,她就氣的牙癢癢。
“好吧。”對於晏辭珩的的固執,她也沒有辦法,享受著晏辭珩的服侍,頓覺有些哭笑不得。
將魚肉吃完,晏辭珩用袖口給她擦嘴,整的顧岑絮都不好意思了,連忙往後躲,可她忘了自己是靠在晏辭珩身上的,不出意外的沒有躲開:“少主,岑絮自己來。”
“你受傷了,不要亂動。”晏辭珩本想用手的,可現在顧岑絮醒著,她用手定會讓顧岑絮看出端倪,所以隻能用衣服了,見顧岑絮的唇瓣還是有些發乾,舉著竹筒抵住她的唇瓣,“再喝點水。”
顧岑絮輕抿一口,有些難為情的道:“喝不下了。”直起身子,走下竹床,見晏辭珩也要跟著,她提高了聲音,“少主不必跟著。”
“奧。”就算再遲鈍,現在也明白了顧岑絮要乾嘛去,她連忙轉過身子。
拿起事先做好的竹板,固定在竹床上,聽著顧岑絮的腳步漸遠,她頓了一下,接著將竹床抬起一角,依次把木輪裝在竹床下麵。
手握住竹床的邊緣,試著推了幾下,效果還不錯,圍著竹床轉了一圈,總覺得還差點東西,忽的眼睛一亮,用長劍將竹床上割出兩個窗戶來,又把前後的竹板割開。
顧岑絮走過來時,就看到晏辭珩兩手握著劍,正在賣力的割著竹子,不禁啞然失笑,要是被各武道知道堂堂晏家少主,把貼身佩劍當成鋸來用,怕不是會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談。
晏澤更是會被氣出好歹來。
待她走近,才看清竹床的全貌,不由得誇讚道:“少主真是另岑絮刮目相看。”
晏辭珩的臉又紅了,扶著顧岑絮坐在竹床上,不敢抬頭看顧岑絮,心裡卻是極開心的。
“少主可真是容易害羞。”在月光的照耀下,顧岑絮可以清晰的看清她臉上的羞意,不禁生了逗弄之心,指尖觸碰到晏辭珩滾燙的臉頰,她不由得的出聲,帶著絲絲戲謔,“少主的臉好熱啊。”
“被風吹的。”晏辭珩雙手無措的捂住臉,往後退了幾步,盯著地麵,手心熱了,她就換成手背,手背熱了,她就換成手心,反複幾次,臉頰反而越來越熱了。
“哈哈。”顧岑絮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一手捂住肚子,笑的整個人都在抖動。
晏辭珩見她笑,自己的唇角也揚了起來,臉上的熱度未退,但她已經不在意了,走到顧岑絮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輕點笑,你身上還有傷呢。”
“哈哈,好。”顧岑絮的腦袋抵在她身上,緩了好一會,才直起腰來,擦去眼角的濕意,輕咳一聲,壓下唇角的笑意,瞄了眼晏辭珩,正好對上她寵溺的目光,她不禁的一怔,之後若無其事的移開。
拉著晏辭珩坐下,自己靠在她身上,看著滿天繁星,唇邊蕩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少主,可識得北鬥七星?”
“知道,但不知道具體是哪幾顆星星。”晏辭珩看著天上大小不一的星星,神色淡然,似是不感興趣。
顧岑絮溫婉一笑,握著她的手,指著天上的星星,一顆、兩顆……七顆,她柔聲叮囑:“一定要記住,若是日後找不到回家的路,便看看天上。”
母親也曾手把手的教她辨認北鬥七星,如何找到回家的路,可母親不知的事,自她走後,她哪裡還有家。
“記住了。”晏辭珩點頭,拿過衣服披在她身上,猶豫了一瞬,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你還有我。”
顧岑絮的眼眶泛紅,強忍著淚水不落下,推己及人,她怕晏辭珩變得和她一樣,可她的結局已經注定,無法更改:“少主。”
“嗯。”晏辭珩輕聲應著,心裡平靜極了。
“該休息了。”顧岑絮推了推她。
“好。”晏辭珩折騰了一天,已經累了,躺在竹床上,拒絕顧岑絮遞過來的外衣,並威脅道,“不許給我,不然我會不開心的。”
“嗯,睡吧。”顧岑絮將衣服再度披在自己身上,靠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夜空,沒一會晏辭珩就睡著了。
她將視線落在晏辭珩的臉上,用眼神一遍遍描摹她的容顏,心中倍感矛盾,又夾雜著痛苦。
自晏辭珩走出小院起,她便一直在她身邊,朝夕相處,心早已淪陷。
可她命不久矣,不能許諾晏辭珩未來。
“母親,絮兒好累啊!”她將頭埋在雙膝間,呢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