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蟲立即調轉了方向,開始瘋狂地啃食了起來。時錦不敢收回手,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寄生蟲奮力向外鑽去。寄生蟲的嘴巴仿佛連接著黑洞,就連汙穢都被它一同啃吃進了腹中,時錦看著寄生蟲的蟲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卻又不敢停下傾倒的動作。
幸好,沒過多久,時錦忽地又聽到了淒厲的慘嚎聲。那聲音聽起來還有點耳熟,時機分辨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那是土地公在嚎叫!
“快!快成了!”時錦興奮的手都在顫抖,她加大了傾倒的力度,寄生蟲也越發啃得賣力。周圍的汙穢似乎也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它們不再糾纏寄生蟲,而是紛紛向著時錦衝撞而去,想要將她也汙染了。
然而時錦身懷長生金丹,不管那些汙穢再怎麼嘗試,卻依舊沒有辦法讓時錦異化——無限的壽命將那些困擾全都推向了無限的未來,時錦任憑汙穢們攀附,隻不肯停下手中動作。
“哢嚓。”
終於,隨著一聲輕響,寄生蟲終於啃出了一個大洞。柔和的光線順著洞口撒了進來,寄生蟲畏光,剛開始有些退縮,時錦便掂了掂手中的葫蘆,猛地朝著那個洞口擲去!
京城當中,眾目睽睽之下,那在整個京城肆虐了半夜的怪物,就忽地僵直在了原地。緊接著,一頭白色的長蟲撞破了它的肚皮,追著什麼東西飛躍而出!而在接觸到日光的一刹那,寄生蟲便迅速消融,化作了飛灰。
土地公的神誌被肚子上破洞的痛楚喚回了些許,他有心想要將肚皮上的創口複原,然而還沒等他有任何動作,卻見一柄桃木劍從那洞口伸出,接著便惡狠狠地向下一劃!
“不!”
土地公喊得聲嘶力竭,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無數的汙穢從創口中傾瀉而出,土地公甚至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內臟塞回去,而那些汙穢再落到地麵上後,便被初升之日的陽火瞬間灼燒了個乾淨,竟然是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土地公哀嚎著掙紮,可他已無力回天。巨大的身軀隨著汙穢的消散而重新縮小,被吞食的胃袋也順著破洞從腹中流出,土地公最後倒在了一片彌漫的硝煙廢墟裡,就連隨身的拐杖都已經無力握住。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人慢慢地走到了土地公的身前。他渾濁的雙眼正在飛快地衰敗,已幾乎不能視物。可他依舊費力地轉向了那人的方向。
隻見時錦頂著一身汙穢,看起來烏糟無比嗎,偏偏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她手提桃木劍,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土地公,一言不發。
土地公虛弱地笑了笑:“到底……還是你贏了……”
“想當初,我也是一個好的地祇,我想為百姓們做好事,我想……噗……”
時錦嫌棄地用桃木劍捅向了土地公的心口:“抱歉,我是不聽派。”
說著,她還以防萬一,在將劍從土地公的心口拔出來後,又一次捅向了他的丹田。眼看著土地公化作了一團靈氣,重新融入地脈,確認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後,時錦提了一個晚上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一屁股坐在了廢墟之中,開始大口地喘氣。
“辛苦了。”
金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時錦的麵前,他向時錦伸出了一隻手。時錦白了他一眼:“我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金童皺了皺眉,思忖片刻後,無數藤蔓從地下鑽了出來,扭成了一副簡單的藤椅,直接將時錦托了起來。藤椅跟在金童身邊,帶著時錦自動向一個方向而去。
時錦趴在藤椅上:“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金童簡單地答道。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多時,時錦便知道金童帶她去了哪兒——不是彆處,正是先前和小乞兒一起藏身多日的土地廟。
令時錦沒想到的是,土地廟居然沒有遭到多大的損毀,小乞兒並沒有受到牽連。隻是他依舊躺在那兒雙眼緊閉,整個人都氣息奄奄,哪怕現在不死,將來也是說不準的。
時錦心疼地抱著這個小孩——明明是想要還一段恩情,可這恩情越滾越多。小乞兒舍命救她,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如今這恩情可真的是還不完了。
“你想救他?”驀地,金童的聲音在時錦的背後響起。
她回頭看去,隻見金童站在那兒,手中還握著嘉德道人臨死前丟下的笏板和拂塵。聽金童話語,時錦品出了味道,忙不迭地道:“我當然想救他!你有辦法嗎?!”
“你自己不是有辦法?”金童看時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傻子,他抬手指了指時錦的身側,時錦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靜靜躺在地上的桃木劍。
——用桃木劍救小乞兒嗎?
“不,”金童看懂了時錦的迷惑,主動開口解釋道,“是你劍身上纏繞的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