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的是,女孩忽然撲過來,替他擋下了這團火焰。
……
海水冰涼黑暗,白霧在晃動的海水中隱隱約約能窺見遊輪的燈光,飄飄忽忽的,越來越遠。
身體好痛,即使在水裡,那些火焰還是沒有熄滅,灼燒的痛感讓她因為窒息而昏沉的意識變得清醒,清醒地體會這些痛苦。
身體快速下沉,胸腔裡的灼燒感讓她猛咳,逸散的氣泡間,忽然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朦朧的光。
她睜開眼,看到一條猩紅的觸手快速朝她伸過來,圈住了她。
白霧伸手,無力地抱住了觸手。
冰涼的粘液將她身上的火焰覆滅,觸手遊移到唇畔,撬開她的齒關,尖端鑽進她的口中,壓住了她的舌頭。
大股液體湧進口腔,白霧被迫吞咽,有些甜的液體劃過食道,流入五臟六腑,渾身的灼燒感被冰涼液體消退,不再痛楚。
她抱著觸手,感覺被帶著遊上了海麵,上了遊輪,刺眼的燈光讓一直在處在黑暗海裡的眼睛有些不適,她閉上眼睛緩了一下。
腰間忽然多了一股力道,摟緊了腰,白霧以為是另一條觸手,並沒有在意,靜靜抱著觸手喘息。
直到整個人被騰空抱起,走路的晃動感傳來,她才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邪神平時都是浮空的,根本用不著走路。
白霧睜開眼睛,海水順著眼睫劃下,模糊了一下視線,朦朧的視野裡,她看到了一小片幾乎冷白到不正常的皮膚,和輪廓分明的下頜。
她愣了一下。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緩了片刻,眨了眨眼,才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是確確實實有一個青年抱著自己,自己的胳膊還掛在他脖頸上。
青年的身體溫度很低,和冰冷的觸手一樣,所以她一時沒有發覺,緊貼著她的胸腔緩慢跳動著,與人類心臟頻率不一樣的跳動提醒著她,抱著她的青年是邪神。
果然,就像洛斯能從貓變成人一樣,邪神也可以變化成人形。
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青年微微垂眼,目光與她正對上。
熔金色的豎瞳詭異卻又昳麗,漆黑瞳仁漫不經心轉動,看向她的瞬間,白霧控製不住地心悸了一瞬,緊接著就是狂烈的跳動。
“怎麼了?”
他淡聲發問。
即使變成了人形,邪神的那種精神影響力顯然還是還是存在,並沒有消退。
白霧挪開視線,儘量平息下來那股壓抑不住的衝動,“沒事,先生。”
或許是出來的急,房間的門並沒有關。
青年緩步走了進去,目光掃過柔軟的白色大床,停在了門口,把懷裡濕透的女孩放在了置物櫃上。
“我有事。”他冷聲開口。
白霧有些疑惑地抬眼,本意是想聽他說話,但這一眼看去卻有些晃神。
屋內燈光明亮,讓她足以看清他的樣子,並非剛剛的下頜,而是完完全全的正臉。
不同與洛斯的青澀少年氣,眼前的男人是真正的青年,眉眼冷冽,皮膚白得透明,像一副薄薄的皮囊,下麵隨時都會鑽出猩紅觸手將她絞緊。
明明離遠了些,仍好像能感覺到冰冷的溫度,即使變成了人,那種詭異的昳麗感卻揮之不去,漂亮得不像人類。
他身上的氣息也讓她陷入迷幻,白霧舔了舔嘴唇,嘗到了一抹殘留的腥甜。
她努力清醒,卻還是混混沌沌的,手撐著坐著的櫃子,稍稍往後坐了一點,背貼上了冰涼的牆壁,目光才清晰了一些。
她連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
男人卻忽然壓了下來,手撐在置物櫃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熔金色的眸子直視著她,眸光不悅。
“為什麼不說話?”
就這麼害怕他?
離這麼近,白霧又暈暈乎乎的了,“我……”
“您……”
她猛地一咬舌尖,刺痛感讓她清醒過來,白霧伸手按在他肩上,推開一臂的距離,閉了閉眼,認命開口:
“不是我不看您,是我沒辦法不受您影響清醒。您離得太近了,我沒辦法說話。”
青年微微一怔。
這才終於意識到對她的影響,儘量收斂了周身氣息,令人眩暈的恍惚感消退許多,變得更像一個人類。
白霧這才鬆了口氣,抬起眼來,目光溫順而虔誠。
“您請說……怎麼了?”
青年注視著她的眼睛,掌心伸出一條細細的觸手圈住她的手腕,腕骨皮膚薄透,他輕輕一劃就會濺出鮮血,脆弱不堪的身體。
所以他很不解。
“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
白霧卻一頓。
她當然沒有那麼“虔誠”地願意為他去死,洛斯和他,哪一方打贏都與她無關,她隻要保證自己不受波及就好了。
洛斯朝他出手的時候,她是想過要不要假裝一下,但在她的意識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她的身體就已經撲了過去。
顯然,是那隻貓貓神的手筆。
不過現在——
女孩眼睫顫了顫,眼神濕潤又明亮,清晰地映出他的倒映,被他圈住的手腕傳來清晰的脈搏,一下一下,屬於人類的跳動頻率。
“大人,這很奇怪嗎?”
她微微歪了下頭,目光疑惑,“身為您的信徒,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