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漢被帶走時,還極其委屈地和警察控訴著:“是這女的打我!我才是受害人!”
觸上警方看過來的視線,夏薏正要解釋,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警察先生,我學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怎麼打得過他呢。”
梁亭故嗓音淡漠,他漫不經心地咬長了幾個字,加上那矜貴疏離的氣質,任誰看都不像在捏造證詞。
夏薏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因為梁亭故的“證詞”,再加上這醉漢也是有前科的人,警方有些不耐煩地將男人推進了車裡。
“騷擾人家就算了!還汙蔑人姑娘!”
“......”
直到警車離去後,夏薏看著眼前的男人,她輕聲道:“謝謝你啊,學長。”
梁亭故微微一側頭,漆黑一團的視線落在女生臉上,他似是輕輕彎了一下唇角,嗓音一點不如剛才般冷淡,反倒極為溫和:“不叫老師了?”
夏薏有些尷尬地啊了一聲,她摳了摳手心,恨不得現在有個瞬間移動能離開這裡。
在女生低頭的那一刻,梁亭故漆黑的眸子裡勾著些微不可查的笑意,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鏡,“我先送你去一趟醫院?”
“嗯?”夏薏疑惑了一下,但很快,順著梁亭故的視線,腳踝處的刺痛後知後覺湧了上來。
大概是剛才摔醉漢時,他的酒瓶砸在了地上,被碎片劃到的。
“不用了學長。”她條件反射地拒絕,“寢室有藥,我回去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梁亭故也沒強求,他頷首,“我聽說你們學校宿舍十點半門禁。”
聽著他的話,夏薏下意識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但很快,她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十點多了。
夏薏臉色突變,正要開口,梁亭故的聲音再度響起,“你的腳也不宜太過走動,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吧。”
他語氣依舊溫和,紳士保持著距離,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冒犯,至少夏薏是這麼覺得的。
學校的門禁查得嚴,若是遲了,恐怕她的獎學金會泡湯。
夏薏思忖了兩秒,“那就謝謝學長了。”
寂靜昏暗的街道上,梁亭故單手插在西裝褲裡,他微微一笑:“不客氣,學妹。”
......
“擦一擦?”
梁亭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塊小毛巾,順著他的視線,夏薏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裙擺。
她有些尷尬地接過,“謝謝。”
應該是怕她裙擺臟,弄臟了座位吧,夏薏低著頭,一邊擦一邊想著。
“裙子濕了貼著皮膚,會很不舒服。”
梁亭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夏薏抬起眼,他似乎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又溫和補充了一句:“不是怕你弄臟。”
“...謝謝學長。”
“你好像說了三遍謝謝了。”梁亭故不疾不徐道。
夏薏擦著裙擺的動作逐漸放慢,“應該謝的。”
女生說得很是認真,石光抬眼看了下後視鏡,隻見梁亭故姿態鬆散,可那如鉤子般揚起的眼尾出賣了他不錯的心情。
“是你自己保護了自己,你很厲害。”
若換作彆人,這話聽起來可能會陰陽怪氣的。
但梁亭故聲線溫和乾淨,像是誇獎好孩子的長輩,夏薏的耳尖不由燙了下。
她知道梁亭故說的是她把那醉漢摔趴的動作。
事實上,她隻是以前兼職時有和教練學過一點,那醉漢體格大,如果不是喝醉了酒,她可能真的沒辦法將人打趴下。
回校的路程裡,梁亭故沒有提起她上廁所上到再也沒回去這件事。
而之後他也沒有刻意來搭話,這讓夏薏繃緊的神經逐漸鬆了些。
梁亭故似乎還在工作,他拿著平板電腦,一邊聽著藍牙裡的彙報,聲線清冷,語速平緩,卻不會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夏薏的思緒有些飄忽,她腦中突然浮現彆人對梁亭故的評價——狠戾又笑裡藏刀的心機狐狸。
她不由在心底反駁了一下,謠言果然不可信,明明挺溫和的呀....
石光將車停下後,夏薏才從神遊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她看向身邊的人,隻見梁亭故拿著的平板已經暗了下去。
“今天謝謝你了,學長。”
梁亭故微微頷首,“不客氣。”
因為腳受傷,夏薏離開的背影走得有些慢。
直到那淺綠色的影子完全消失,梁亭故搭在平板上的手指輕敲著,他收回視線,鏡片後的瞳仁漆黑寡淡。
黑色矜貴的車輛再次駛入寂靜的道路,梁亭故不知在看什麼,手機冷白的光線折射在那淡薄的鏡片上。
石光不斷抬眼看向後視鏡裡的男人,梁亭故關了手機,他抬手摘掉眼鏡,身體往後一靠,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隻存了幾秒。
寂靜的車內,看著他闔眼休息的模樣,石光正欲開口,隻聽後頭的男人嗓音沉而平靜:“石光,再幫我約一下Joy吧。”
......
大四的上半學期課不多,空餘時間夏薏都在兼職。
她打了兩份工,一份是在咖啡廳,還有一份是幫彆人剪視頻、敲代碼。
因為下學期需要完成學校的實習任務,所以趁著這段時間空,夏薏想多賺點錢。如今她的小金庫也逐漸滿了起來,距離開一家書咖然後躺平後半輩子的夢想也不遠了。
十二月,學校正式開展了畢業生實習工作的會議。
夏薏開始海投,每次麵試回來,她整個人像是蔫了的黃花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