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離輕哧了一聲,立在後頭的Joy翻了個白眼,無言和石光吐槽著。
“什麼小姑娘,不會是小情人吧。”梁子離惡意的猜測讓藍姨都聽不下去了,隻見小姑娘漂亮的眸子裡透著些不可置信。
“梁子離你狗嘴裡說不出人話就閉嘴!一張嘴就製造垃圾你丟不丟人!”
梁子離和Joy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梁亭故冷淡開口:“夠了。”
夏薏的手在不知何時被藍姨攥著,女人似乎是在安撫她。
梁亭故的臉色有些沉,他看著梁子離許久,隨後,竟彎唇一笑:“子離如今還是學不會尊重人,大伯可要好好花時間了。”
他雖是笑著的,可任誰都聽不出笑意,反倒是透著些滲入骨子裡的冷然。
梁子離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咬牙看向了梁銘,卻得到了一個不悅的眼神。
夏薏雖還氣著,卻也察覺到了此時氣氛的古怪。而且她發現,站在梁銘身邊的蘇穎一直麵無表情,似乎這些吵鬨與她毫不相關。
不等她細想,梁亭故轉過身來。
男人的眸子裡透著些抱歉,語氣也少了些冷意:“今天讓石光送你回去?”
一時間,夏薏好像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等她答應,梁銘突然提議:“不一起吃飯嗎?”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梁亭故的神色冷沉,薄唇拉成一條直線,斯文的金絲眼鏡之後,那漆黑的眸子裡透著淡漠。
一瞬間,好似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做決定。
她像是被扔進了火爐窖子裡,不安與緊張感像是要在心底爆炸,手心早就汗涔涔的,明明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煎熬得有些難受。
“不了,大伯。”
梁亭故再次轉身時,模樣似笑非笑。
“我學妹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所以,大伯就當給我個麵子。”
梁亭故開口,梁銘自然不好拒絕。
直到跟著石光出來,夏薏深呼了一口外頭的空氣,她沒有直接坐進車裡,而是回頭看去,男人的身影被隔絕大門之內,莫名的,她腦中浮現了梁亭故剛才的笑意。
很淡,眼尾沒有一絲翹起的幅度,黑漆漆的透著沉冷,與往日裡溫和的模樣不同,有些陌生。
Joy也沒留下,他出來時還在罵罵咧咧:“那老狐狸怎麼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石光的臉色也不太好,他搖了搖頭,卻沒多說什麼。
Joy自己開了車,夏薏坐進車裡,她安安靜靜的,思緒卻又些飄散。
石光極有眼色,他不斷從後視鏡裡注意著小姑娘的情緒,見她一直不開口,終是決定替自己老板解釋幾句——
“夏姑娘。”
他一出聲,便讓夏薏有些茫然地看了過去,隻見石光正端正開著車,深濃的眉眼透著正氣凜然:“梁子離一直是狗腿裡吐不出象牙,他雖然是老板堂弟,但不怎麼往來的。”
“您彆生老板氣。”
夏薏聽完不由愣了愣,她對梁子離三人的印象不好,卻從來沒有想將氣撒在梁亭故身上的,更何況他剛才還幫她解圍了。
既然他先開口,夏薏也小心翼翼地問了他一個問題:“銘總不是沒有孩子嗎?那梁子離?”
梁銘妻子不孕的消息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人傳了出來,她心底有了個猜測,石光看了她一眼,隨後搖頭。
“不是私生子。”
“梁子離是老板小叔的兒子。”
夏薏愣住了,梁亭故的小叔,不就是英年早逝的那位梁愷麼?
當初甚至有傳聞,他的死是梁亭故的手筆。
那梁子離怎麼又成了梁銘的兒子?
回到宿舍後,夏薏看了眼手機。
梁亭故的頭像安安靜靜,她糾結著抱著手機,敲敲打打,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發了消息過去——
【學長,我到寢室了,您那邊還好嗎?】
消息發出後,夏薏卻沒有鬆一口氣。
葉葭然還在家教沒回來,她先去洗漱,等出來時她先去撈起手機,靜悄悄的,對麵沒有回消息過來。
一個小時後,夏薏吹好頭發,也將衣服洗完,梁亭故依舊沒有回。
兩個小時後,她剪了一會兒視頻傳給路雲桉,這少爺最近在事業上風生水起,每晚還要開直播,原本定好的工資又翻了個倍,隻不過這會兒是他自己出錢給夏薏的。
多虧了這大少爺,夏薏的小金庫逐漸飽滿,距離開一間書咖然後躺平的日子就快不遠了。
路雲桉還邀請她下周參加他的生日會,夏薏思忖了兩分鐘,敲著鍵盤回了一個好。
等到葉葭然回來,夏薏爬上了柔軟的床。
梁亭故依舊沒有回消息。
她漫不經心地應著葉葭然的話,心底卻厚厚沉沉的。
直到十點半,梁亭故的消息終於從最上方彈了出來。
【抱歉,剛剛結束。】
夏薏也不知為什麼,她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今天的事是不是讓你覺得不舒服了?真的對不起。】
夏薏整個人僵在了屏幕前,她紅唇微張,看著他發來的消息許久。
他這樣的人,會耐心聽她說話,會似笑非笑地幫她拒絕不喜歡的東西。但他這樣一個慣來高高在上的人,竟也會因為她敏感的,微不足道的情緒和她說對不起。
夏薏心底的複雜已經纏成了毛線球,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她那不安又緊張的情緒,確實被他發現了。
而另一邊,梁亭故摘掉了金絲邊的眼鏡,他靠著沙發靜靜闔眼,再次睜眼時,視線一片模糊不清。
大約過了一分鐘,才緩緩清明。
梁銘今天過來的目的便是想打探他眼睛的情況,但梁亭故早早就開始用藥,因此在他們麵前,他依舊如往常般毫無異色。
聽說藍姨今天給小姑娘拍了照,待梁銘幾人走後,他特地朝人討了過來。
小姑娘笑得靦腆,可那眸子裡亮晶晶的,一看就是開心的。
小草莓和她臉貼臉,一人一貓竟有些神似,乖乖的,明媚的,梁亭故不知看了多久,他長按保存,又將萬年沒設置過的壁紙換了上去。
做完一切後,夏薏正好回了消息過來:【學長,我不會生你氣的。】
【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知道。】
我不會生你氣。
你和他們不一樣。
梁亭故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這幾個字,單純又真摯,他眼底勾起了笑意:“笨蛋。”
我和他們一樣的。
夏薏,我也是一樣的卑劣。
原本打算循序漸進的獵人在此時已經沒了耐心,梁亭故突然覺得,太慢了,還是太慢了。
於是,在這天晚上的10點50分,梁亭故一字一頓地敲著鍵盤,他已經等不及兔子自己跳進來了,獵人應該主動出擊才是。
梁亭故:【夏薏,我想請你幫個忙。】
她回得很快:【嗯嗯,您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梁亭故將消息毫不猶豫地發了出去,隨後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我想請你做我女朋友,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