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微微頷首。
有了她的認證,他們兩個人再也忍不住了,周麗倒是依然板著臉,林河卻繃不住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這麼對著何清聲淚俱下:“秋月跑出去了嗎?她變回了多少歲?”
何清掛上一抹溫和安撫的笑來:“林秋月變回了7歲的模樣,目前狀態不算差。”
兩個當父母的齊齊舒了口氣,還沒舒完,就聽見何清繼續發問。
“很明顯的,林秋月小朋友並沒有被我帶進來,你們為什麼一點不擔心她的安危呢?”
“......”
當然是因為他們在進副本前就委托過薛億,現在薛億也沒下來,肯定就是在照顧他們女兒了。
可薛億先生不讓他們說這件事。
可不說被誤認為是這地方的鬼假扮的怎麼辦。
正焦慮著,何清又輕輕笑了一下:“不用緊張,我隻是隨口問問,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薛億說你們是這裡的原住民,想必你們也和這個副本的中心執念有關。麻煩你們說說你們的願望了。”
又是一陣沉默。
執念、願望,這其實都是很私密的事情。何清這樣發問其實很冒昧,也很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但何清現在屬於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已經拒絕回答過一個問題了,再拒絕回答就不禮貌了。
林河垂著頭沒有說話,周麗抿了抿唇輕輕開口。
“我們的願望不是想要進入避難所。”
當初生態環境驟變惡劣之後,地球上幾乎不再存在可供人類安全居住的地域。
各個組織一開始強製大廠停工,開始了遲來的退耕還林行動。
隻是太陽暴曬下,種下的樹木都出現了裂紋,死在陽光裡。
無論種類,無論地點,都是如此。
在各大環境保護行動都以失敗告終後,人們也終於發現他們似乎無計可施,啟動了最後一個計劃——新地球。
隻不過這個“新地球”計劃,不是指再造、不是指尋找,而是指停止所有工廠運作,讓先驅者們躲進地下,等待地球用自身超強的自愈能力,還他們一個未受汙染的地球。
周瀾清蹲在旁邊聽得直皺眉,沒忍住問了句:“......那地表上沒有進入地下的人類呢?”
“社會失去了大部分精英,驟然沒有了秩序。在新的規則被人建立起來之前,暴亂,就已經開始了。”
最關鍵的問題出現了,先驅者們的離開與人類科技的滯停,這兩者都沒能讓地球的生態環境恢複。
反而是環境問題越發嚴重,世界平均氣溫也驟然飆升至43攝氏度。
有人被活生生熱死在太陽底下。
饑餓與炎熱都讓人發狂,死亡的氣息也在無需的社會蔓延開。人們已經停工、已經不再作業,地球環境卻不見絲毫好轉。
地球的自愈能力的確是相當強悍的,可這一次,大家都清楚的明白——地球沒有在自愈自己。
就好像,人類被整個地球所厭棄。
“恐怕隻有那群先驅者還做著在地底安然呆上幾年就能回到地表的美夢。”周麗的聲音儘可能地維持著冷靜,卻也透出了一絲厭惡來。
她抬眸看了眼貌似還是學生模樣的何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抿了抿唇收了自己語氣裡的沉重,輕輕歎了口氣。
“我就是當初討論應對方案的科學家之一。”
何清發現自己好像被當成了毛都沒長齊不能插手大人事的小孩兒,不免有些啞然。他側目瞥了眼金羽,於是輪到了金羽開口繼續詢問:“那周女士你應該也是先驅者的一員才對。”
“可以這麼說,但是......”旁邊一直握著周麗的手不發一言的林河也開口說話了,他的語調裡帶著驕傲,麵上也攜了幾分笑意。
“我和我的妻子,是堅定的地上生活主義者。我們一直在堅定地否決新地球計劃。”
何清大概能猜出後續了。
夫妻兩人都決定帶著孩子留在地上,於是他們沒有跟隨先驅者去往避難所。
可是避難所需要隱蔽且安全,最好是地麵上完全無人知曉。
所以他們一家必然是會在新地球計劃開始前被處理的。
周女士是優秀的人才,當時卻並不明白人心叵測。
周麗看了何清一眼,點頭算默認了他說的都對。
“我們一家都是在被處理的過程中進入遊戲的,如今隻想把那群先驅者找出來。”
沒有人問她是不是想要報仇。
周麗因為這一點放鬆了些,她輕輕笑了一下,眼尾已經有了些細紋。
“把他們找出來,讓他們看看,地球在他們不作為的等待裡,到底變成了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