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觀影大廳已經鬨翻了。
從何清進入圖書館開始,無論是團隊視角還是個人視角,觀眾們眼中的屏幕都開始閃爍、並時不時出現黑屏。
好不容易看到了中高級生存副本的te部分,這樣的故障實在是影響觀影體驗。不少有渠道的觀眾已經向係統反應了這邊的情況,最後隻得到係統一句冷冰冰的回應:
【係統無權乾預,此事已移交給理事人處理。】
於是法蘭西斯麵前的那個小女孩享用糕點的動作一頓,隨後麵無表情的咀嚼了口中的甜點,調出了屬於她的麵板。
動動手指,係統的指令又被她轉給了她麵前的法蘭西斯。
法蘭西斯正專心地看著他這邊沒有被乾擾過的直播畫麵,隨手撫著銀雀的腦袋。他看也沒看麵板一眼,直接把這道指令又傳到了彆的地方去。
“安妮,你明明可以直接把這個機會給【死亡】,非要轉給我一遍,幼不幼稚。”
“我把他拉黑了。”小女孩渾不在意地說,“況且,我也不想讓他跟何清對上,還不如你去呢。”
“你知道我不會去的,我隻會期待他跟我們的小救世主見麵。”法蘭西斯抬眸,調笑般掃了麵前的小女孩一眼,“怎麼,到現在還心存感激,舍不得自己動手?”
“嗤。”安妮回以不屑的嗤笑。
何清對於直播間的異樣全然不知,早就學著他關了彈幕的燕理也沒意識到問題。
他們一前一後安靜地看著跪坐在椅子上的林秋月,看四歲的她用稚嫩的手撫上窗外雛菊的花枝。
那花枝顫了顫,栗發白裙的小精靈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她轉了轉,笑著跟林秋月打了個招呼。
“早呀小朋友,最近我們老大莫名其妙開始發瘋,搞得我們可忙了。”
林秋月歪了歪頭,重複她話裡自己不太懂的詞彙:“發瘋?”
“就是他突然開始揚言要乾掉全人類,然後被我們家裡的大人關在登名樓裡麵,讓他冷靜一下,結果聽說他進去不到三分鐘反而更暴躁了。”
四歲的林秋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後笑得天真爛漫,跟她說:“白菊,爸爸媽媽說我們可能要搬家啦。”
原本也在等她分享生活的白菊愣在原地,趴在窗沿上揉了揉林秋月的腦袋,言語裡滿是焦急:“搬去哪裡?你看看那些樹,那些水,現在外麵不安全的!”
林秋月剛想回答,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隨後房間門被打開——是周麗走了進來,此時的她眼底滿是柔情,沒有半點與何清他們見麵時的銳利。
她似乎看不見白菊,站在林秋月身旁,伸手替她理了理軟發:“我們秋月又在看花呀。”
林秋月蹭了蹭母親溫熱的手掌,回答說:“我是在和小花說話!”
“好,好。那你們說了什麼呢?”
“我來和小花道彆,因為媽媽說可能要搬去一個看不見小花的地方。”林秋月聲音低了低,似乎並不想離開這裡。
周麗沉默了一下,最後告訴她:“沒關係,我們已經不用搬家了,可以留在有花的地方。”
白菊一直沒有變回去,她就坐在窗沿上,耐心又沉默地聽著與她“朋友”有關的一切。
周麗似乎隻是來通知林秋月這個消息,她捏了捏林秋月的臉,就又離開了房間。
之後,就是林秋月向白菊訴說她們不用分彆的喜悅。
燕理開始不明白老者讓他們打開書的用意,就聽見在一旁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的老者開了口。
“林秋月從小就能看見植物的靈,她是一個乾淨而純粹的孩子。”
“外來者,你們認識她,對嗎?”
何清掛著淺笑在出神地想著什麼,於是他身側的燕理遲疑著點了頭。
老者沒有再出聲。
他們眼前的畫麵被點亮,熊熊烈火驟然包裹了這個房間。林秋月仍在椅子上一動未動,火舌卻已經竄到了她的周圍。
白菊也沒有動。
在現在這個環境下有一萬種理由可以將這場火災歸為意外,線路短路、溫度太高、光照太強等等,都可以是這場火災發生的原因。
但白菊能看得出來這是人為的。
於是她難過地坐在窗沿上——替她的朋友難過,又盯著林秋月的眼睛,輕輕開口說。
“我們要死了。”
林秋月對死亡的認知尚還不清楚,於是白菊看著懵懂的小女孩,跟她解釋。
“會很疼一下,後麵就一直一直睡著了。”
林秋月終於有了反應,她在灼人的熾熱中沒有哭鬨,隻是眼眶紅紅的,拉了拉白菊的手:“我不想你死。”
白菊詫異了一瞬。她的靈體開始出現破損,作為她本體的那朵雛菊也已經被火尖燎到,她問:“為什麼是不想我死?”
林秋月似乎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最後她還是說了。
“因為,小花,不應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