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37 何清靠近那邊的一瞬……(1 / 2)

何清靠近那邊的一瞬間就被藤蔓纏繞卷走。

就像第一次在登名樓碰麵一樣,蓬絡的戾氣沒有絲毫收斂,卷得死緊,在目的達成後立刻開始後撤。

燕理這次沒有追了,淡藍的光點在他眸中躍動,最後平息。他看了眼放下槍的薛億,又看向比他還矮一頭的林秋月。

“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林秋月張了張口,沒忍住問:“我們不追嗎?”

燕理想了想,認真答了:“何清哥哥有想乾的事情。”

......

螢火悠悠閃動著,將夜幕下的森林點亮,與回憶裡樹林間的夜景相同。

蓬絡把何清綁在了身邊的椅子上,讓他雙手都被反捆在椅背上,徹底動彈不了一點兒。

何清嘴前也橫著一根蓄勢待發的粗藤,準備等他開口就迅速將他的嘴堵上。

然而何清半垂著眼昏昏欲睡地休憩,倒也順從地不說話了。

蟬吱呀吱呀地鳴叫,時不時有樹葉落到地上卷起輕響。難得寂靜又安寧的夜,蓬絡才舍得把那點他早早經曆過的美好的一切拿出來回憶,反複確定自己再次活過來的事實。

今夜的氛圍,竟然是有些像那個夢魘纏身的夜晚了。

蓬絡翹著腿坐在床板上,看著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何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又再次被激起。

憎恨嗎,這當然,這樣的恨意足足讓他撐過了世界的至暗時期,在百年間時間的吹拂下絲毫不減,反倒是凝聚起,形成了冒著惡心綠泡的濃稠黏沼,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陷進去。

惱怒嗎,蓬絡又覺得不是,但他病態地勒令著自己的大腦,不要再回憶與何清相關的、虛假又美好的一切。每每記憶不受控製時,他都會厭惡地、咬牙切齒地對自己進行一陣無聲的指責。

就像現在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哪怕親身經曆了背叛、滅亡、孤身一人,他和他的靈依然無可救藥地覺得,麵前這個半昏半醒的人會是一個好人呢。

在森林裡,這樣的屬於天賦出錯的誤判,為什麼會頻繁發生。

恰此時,何清突然開口了:“我們現在苦情劇的男女主角,你覺得呢?”

他頓一下,笑問了聲:“沒記錯的話,我幾個小時之後就要被安排去死了吧?必須要繼續折磨我嗎?”

或者說,折磨你自己嗎。

蓬絡停下了糾結,看著他麵無表情地想:

還是不夠快。

沒來得及第一時間把他的嘴堵上。

然而此時的怒氣不允許他把煩悶壓下,他必須得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蓬絡沉默地看著何清,然後平靜得近乎詭異地回答:“你是覺得,我應該放下?”

何清樂了:“我可沒這麼說。”

他垂下眼,輕飄飄地睨了蓬絡一眼,滿不在乎道:“我是怕你恨我入骨,把殺我當成人生目標了呀。”

“如果我死了,你怕是得大仇得報下跟著去死吧。”

何清挑釁的語調換來了蓬絡又一拳的報複。

“你以為我是你嗎?”蓬絡嗤笑著,掐住何清的下頷,終是調動藤蔓把他的嘴堵上,“我有我的族人,還有滋養這個世界的任務,何清,彆太自大了,你以為全天下都圍著你轉嗎!就憑你是什麼滅世者?!”

何清眯著眸從喉裡溢出一聲代表著難道不是麼的笑。

蓬絡的恨意終於是落到實處了,他用藤蔓把何清像木乃伊一樣絞緊,數著秒待他呼吸漸弱時又鬆開,像是折磨一個嘴硬的嫌犯,反反複複地施以酷刑。

直到何清體力不支暈厥在椅子上,頭顱無力地垂下,略長的頭發把那令蓬絡厭煩的整張臉都遮住。

蓬絡停止了這場折磨,開始確切地想之後怎麼辦。

從再次醒來一直到現在,他無止境地重複著報複的行為。

外麵有過罪孽的人都差不多被清洗乾淨了;他也儘可能地給被記在登名樓一層的人安排好了歸宿,讓對應記錄的樹靈在照顧他們。

罪魁禍首也落網了,不枉他等待、籌謀了這麼久。

蓬絡按著何清地腦袋,想:明天之後呢?

要治理什麼嗎......他沒有母親那樣強大的力量,做不到讓世界恢複如常,但像上輩子那樣,自森林向外擴充,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