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當時聽了這話就皺眉了,聲音冷淡得很,帶著警告的意味:“劉縕慈,話不能亂說。”
然後他就上樓給我送成員名單了,在對話中我們卻互相誤會了。
他以為我真的提前為陳鋆鋪好路了,隻讓陳鋆走了個過場。所以他也很生氣,不僅僅是吃醋那麼簡單,他質疑了我的公正性,質疑了我能否勝任主席的位置,質疑了我能否正確的使用權力。
說白了,在我們沒法日日相處的這半年裡,我們缺少溝通和理解,互相都沒有信任。
所以一旦有人從中作梗,比如心照不宣要聯手拆散我們的陳鋆劉縕慈,我們的關係就岌岌可危。
林隅含不無遺憾的說,曾經無數人都曾說過,我們很般配,都是一樣優秀。但是這樣也有壞處的,優秀的人都驕傲。我們都太驕傲了。我們都強撐著體麵和高傲,誰都不肯先低頭。哪怕當時我們有一個人服軟,就不至於拖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深以為然,江潯卻笑笑:
“磨合的過程罷了,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他捏捏我的手,彎著眼睛笑:“對吧?”
“嗯!”我狠狠點頭。
他牽著我的手,把我送到了我家樓下,上去之前捂了捂我冰涼的耳朵。
天色晚的早,他眼裡裝了天空看不到的璀璨銀河。
“歲凝,高三會挑出全級排名前三十的學生單獨組建實驗班,我們……”
“一定可以。”我早知道這個事情,他不提我也會主動說起。
他好溫柔的笑起來:
“那就高三實驗班見。”
雖說約定好了高三,但也不能放任高二不能相守的日子裡繼續這樣下去。
江潯的父母在知道江潯吃食堂瘦了好幾斤以後,當機立斷決定給他每天中午送飯,在江潯的囑咐下還特意每天中午帶來兩份新鮮水果——哦什麼?你問另一份給誰的?
嘿嘿,當然是給我的啦!
這樣一來,中午就有了一段一起吃水果的時間。
除此以外,晚自習的課間我們約好了一起去操場散步。
我們學校鼓勵在這個時間段夜跑,於是操場上人很多。我總會比他慢一步,等我下去的時候看到江潯已經在等我了,笑意盈盈的看向我。
我會踮著腳衝他招手,然後丟下林隅含,小炮彈一樣撞進江潯懷裡。
林隅含笑罵一聲,扭頭去找於酩了。
有一次我到的時候,看到江潯麵前站著一個姑娘。
我還沒看明白什麼回事呢姑娘已經捂著嘴跑開了,嚇得我以為江潯把人家惹哭了,再仔細一看——姑娘在偷笑。
姑娘路過我的時候,突然扭頭衝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學姐,百年好合。”
雖然我人是懵的,但是我錯愕的道了謝。
後來聽江潯說,那個姑娘過來隻問了他跟我是不是情侶,得到了江潯肯定的回答後就激動跑開了。
小學妹真可愛。我莞爾。
就這樣,我又認識了很多善良可愛的小學妹。
有人來,就要有人離開。
“……你彆哭啊。我就害怕你哭才不早告訴你的。”
王昭愫手忙腳亂的擦著我的眼淚,拍著我的肩膀。
高二下學期是學體育學藝術的同學大批量離開校園的時機,藝術部和體育部的從前的成員已經走了不少。一直猶豫的王昭愫也決定要去藝術學校學播音主持了,以後就很少會回來了。
“……昭愫,發達了可彆忘了我。”雖然要有預感,但分彆來臨時還是有不舍,有難過。我吸吸鼻子。
她失笑:“好。”
這個嘴毒的家夥第一次沒有損我,居然是在分彆時。
目送王昭愫回宿舍收拾東西後,我轉頭,跑向遠遠站著等我的江潯,仰頭看著他,鼻音濃厚:“你不會離開我吧?”
他一定知道我不好受,手伸出來想抱我,但是礙於我們之前約定好不在學校裡做親密的舉動,他又放下去,隻是認真鄭重的告訴我:
“不會。”
風吹著書頁沙沙作響,吹不動夏葉一片陰涼。窗外有蟬鳴悠悠揚揚,窗內的少年出神遠望。看眼前枝丫遮陽,也看遠方未來遼廣。喧喧嚷嚷,推推搡搡,無知無畏的悲歡都有人分享。那是最好的時光。有學業緊張倉惶,也有時光悠遠綿長,少年的青春啊,熱烈而輝煌。
時光啊,慢慢走,悠悠長。
期末的全市統考裡,我從三十多名衝入第十七,江潯憑借接近滿分的理科成績,穩坐年級第一。
考完試拿成績那天,實驗班的分班結果就已經出來了。我和江潯都毫無懸念。我收拾好東西告彆林隅含後,轉頭看到江潯站在七班門口。
少年把校服穿的倜儻卻不風流。他散光嚴重了些,鼻梁上架著那副半框眼鏡的時間越來越多。倒是不影響他的帥,少了青澀多了沉穩。
我從前的班主任花姐還在講台上站著,看到江潯來笑眯眯打趣我:“哎呀,還有人給搬桌椅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去了實驗班可要好好學習呀,爭取搶了他的年紀第一!”花姐拍著我的肩膀鼓勵。
一年的師生情,我濕了眼眶,回了一個擁抱:“肯定不給您丟臉。”
江潯搬著我的桌子進了實驗班的門,我看到其他同學的桌子基本都排好了,江潯的桌椅放在從前我們高一做同桌的位置上,旁邊還空著。
孟晴晴這個全文戰士以年紀第五的成績考進來,此刻正坐在江潯的斜前方,回頭笑眯眯的跟我說:
“大家還是很有眼力見的,沒人跟你搶潯哥旁邊的位置。”
肖熾是孟晴晴的同桌,在江潯前方,剛剛從門外走進來坐下來,就回頭抱怨:
“怪不得呢凝姐,你來也不說一聲。我剛剛桌子都搬到潯哥旁邊了,被他一腳踹走了。”
我挑挑眉,這可聽起來不太對:“你確定你想坐江潯旁邊?其實咱倆換一下也不是不行。”然後拿眼神細微的瞥了一下還笑嘻嘻傻乎乎的孟晴晴。
孟晴晴沒注意到,肖熾可注意到了,他一下就笑了,臉上可疑的飛上紅暈:
“……我我我怕潯哥踹我,不了不了。”
江潯笑起來,揉了我發頂一把:
“逗他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