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房間,朦朧的屏風後傳來細碎的水聲,修長的手指挑起幾朵水花,水珠濺上翹起的睫毛,濕潤了黑亮的眼眸,低垂著眉,納蘭魅笑的寧靜自然。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靜了片刻,窗戶咯吱一聲,深藍色的人影出現在窗邊,神情裡帶著些微的不自然和窘迫,手執薄扇向納蘭魅所在的屏風方向拱手行禮,血色胎記在眼下豔目顯眼,他輕咳一聲,歉然說道,“羽某冒昧打攪,殊不知…”
“無妨,羽公子請坐,還請稍候片刻。”屏風後傳來納蘭魅輕緩的聲音,接著便是搖蕩的水聲和穿衣聲,待羽無傷喝完一杯茶,納蘭魅從屏風後走出,紫冠束發,月牙白長袍束著金色腰帶,腰帶上配著流蘇,走動間飄逸翻飛,輕靈出塵。
納蘭魅在羽無傷對麵落座,含笑說,“若羽公子不嫌棄,不如同納蘭一起下樓用早膳如何?” 羽無傷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納蘭魅拉開門為羽無傷帶路,君憐正被他幾個家仆圍著,一見納蘭魅下樓便迎麵撲上來,二話不說便拉著他要去比試,在看到身後的羽無傷時,動作停了下來,神情微微呆了呆。納蘭魅失笑,昨夜他先行離開了,並不認識羽無傷,“君憐,這位是羽公子。”
君憐盯著羽無傷的眼神充滿好奇,特彆是那眼角下的紅記,“羽公子好!”君憐身後的幾位也跟著行禮。
“大家都坐下吧。”納蘭魅溫聲說,找了個座位坐下,羽無傷便在左手邊坐下,君憐坐在右手邊,剛坐下,納蘭魅就對緊跟在君憐身後的幾位笑著,“你們也找個位置坐下,應該都餓了吧。”
“謝謝公子。”因為納蘭魅昨晚的相救,這幾個人並不排斥納蘭魅,聽他這樣說,也見少爺沒有反對,便在鄰桌坐下,納蘭魅招來小二,點了幾樣早點。
等他們這邊的早點上齊了,小二拉開了客棧大門,好在寒風被厚重的門簾擋住,吹不進樓裡,在納蘭魅他們安靜用膳的時候,門簾掀了幾掀,走進幾個人,在附近的桌位上坐下,點了幾樣菜便閒聊起來。
“聽說了嗎?就在前幾天,追月莊被滅莊,全莊上下四千多人,無論老幼全被滅口,死狀甚慘,全部身首異處,行凶手段十分殘忍,仙人潭那邊已經發出了命令,說要徹查此事…”
“我也聽說了,還聽說此次追月莊和三年前浴血山莊滅門的手法大徑相同,所以江湖人都懷疑這次是否也是慕容幽出的手,仙人潭發出這樣的命令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不能排除有人覬覦武林盟主之位,趁機陷害慕容幽的可能性,可是無論如何猜測,慕容幽的說法是最重要的,可惜慕容幽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剛坐上盟主之位便擅離職守,也不知道這慕容幽是怎麼想的,他難道不擔心盟主之位被人奪去嗎?…”
“慕容幽武功蓋世,又是武林至尊,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在這裡瞎什麼操心思?乖乖閉嘴,吃你的飯!”
…
這幾個人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隻要有一點內力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在座的也有江湖人,聽了他們的話,手裡的竹筷都相繼停了下來,大堂裡氣氛有些凝重。
“羽公子不知找納蘭何事?”吃了幾個小籠包,納蘭魅停下手中的竹筷,絲毫沒有在意鄰桌幾人的話,輕聲問。羽無傷也跟著放下手中竹筷,微微思索,“羽某此次來是想知道納蘭公子與神淼門的關係。”
“神淼門?”君憐一邊吃,一邊懵懂地看看羽無傷又看看納蘭魅,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提起神淼門,那是專門收集情報的組織,他們要打聽什麼事嗎?
“羽公子從淄環城一直尾隨納蘭,不知所為何事呢?”納蘭魅微笑,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嘴巴塞得滿滿的君憐一聽,眼睛差點瞪出來,看向羽無傷的目光疑惑中帶著戒備,“什麼?一路跟著我們?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