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幽冷笑一聲,月瀆國國土廣闊物資充盈,本就被有野心的各國惦記著,偏偏這太子又立男子為妃,有了這有偽生存之道的借口,月瀆國就像放在案板上的肥肉,隻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便可以吃下。想必這祈硯國應該也是其中之一,不然也不會大肆在除夕宴上當眾挑釁被月瀆國譽為一國之象征的護國師,這可是觸犯國威的行為,處死可是最輕的懲罰。
但是,處死使者便是對使者國家的不尊敬,這樣一來,兩國不但產生隔閡,甚至可以成為開戰的借口。看來這祈硯國真的是惦記月瀆國甚久,否則不會在太子剛成婚時便露出自己的目的,雖不明智,可是以現今朝廷人心散亂,太子之位又尚未穩固的情況看來,此時出兵侵占必然是最好的時機。
說實話,他還真不得不佩服這月瀆玄,竟然膽大到用國家內部的混亂引出所有覬覦自己國家的各國,要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任誰都不敢如此做吧。不過,即使真的開戰,這月瀆國和祈硯國誰贏誰輸還是個未知數,但是,無論開不開戰,這月瀆國隻要內部動亂一結束,隱藏的外憂內患都會儘數浮出,太子之位也會因此變得穩固,不但如此,月瀆國還會因存在外在敵患而變得比以往更加團結一致。
這一箭多雕的計謀恰如其分的運用,還真可謂是妙儘其用。慕容幽跨過躺在地上的屍體,轉個彎繼續朝前走去。這一切應該都歸功於那月瀆國之象征的護國師吧?!太子立男子為妃本屬荒謬,可是傳聞著這太子妃是護國師師弟,有可能是下一任護國師,這明裡暗裡明擺著逼著百姓不得不接受。
那麼,這次除夕宴上的事件與太子妃脫不了關係,是不是也意味著與這護國師脫不了關係呢?他的好奇心算是被徹底勾起來,如此有計謀的護國師到底何許人,他突然有很想知道的欲望,要是可以收為己用…
墨蓮跟在他身後,接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冷凝氣息,似乎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如果那些死士真的是祈硯國派出,那殺害納蘭魅的目的應該是為了瓦解納蘭魅身後的神淼門,隻要除掉神淼門,那江湖必定因此而亂起來,那時,趁著月瀆國國中內亂,祈硯國舉兵侵犯…
眸色暗下來,墨蓮幽幽地注視著慕容幽,正碰上慕容幽側頭瞥來的目光,看見那幽暗眼底一閃而過的幽藍光芒,心下一凜,低下頭去,“公子,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慕容幽深意地看了墨連一眼,斂下眸,繼續朝前走去,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思慮。此次追月莊事件,雖然矛頭明裡都指向他,但是隻要有頭腦的人都會猜測到另一種可能。
追月莊本屬四莊之首,人緣廣闊,若真想要一夜間滅門,除了被謠傳成絕世高手的慕容幽,還有便是人多勢眾,不過放眼江湖,有這樣實力的幾乎沒有,所以所有矛頭都指向了慕容幽,但是,也有少數人會知道,不是沒有,而是沒有人去相信,那便是--朝廷。
若此次追月莊事件真是朝廷所為,也莫非是為了鏟除反抗勢力,嫁禍武林盟主,達到分裂江湖人心的目的,激發江湖人對盟主之位的爭奪心而自相殘殺,最後坐收其利。
但這個辦法也隻能用一次,若這次門中普及整個月瀆國的神淼門也被滅門,那朝廷進駐江湖的野心也會儘數曝光,連帶著追月莊事件,明暗矛頭都會儘數指向朝廷,江湖和朝廷的關係也會因此變得岌岌可危,最終導致分裂,隻要月瀆國國內分裂,那其他有心國家都會趁此機會舉兵侵犯,那這時的月瀆國就沒有任何勝算。
神淼門…祈硯國接下來的目標必定是神淼門,隻要滅了神淼門,分裂月瀆國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那這個向來神秘莫測的門派會不會因此而消失呢?還有…
慕容幽眼底浮現出很古怪的笑容,腦中浮現出風姿如仙的身影,那股仿似與生俱來的淡定從容會不會因此而裂開呢?…
慕容幽的身影出現在地牢入口,他仰頭,黑漆天幕點綴著幾點星光,風冷冷吹來,繚亂了他的發絲,殷紅的衣袍在夜中成了深色,黑暗中,他眼睛晶亮,恍似閃爍著幽藍光芒。
“密切注意神淼門和朝廷的動向。”好奇歸好奇,他無意插手國與國之間的爭鬥,所以,他隻需要做個規矩的旁觀者。
“是,公子。”墨蓮輕輕點了頭,又開口問說,“公子,那我們還去無量山嗎?”此番去無量山肯定危險重重,既然選擇了旁觀,那去不去無量山應該都無關緊要,他們又何必冒險?
天際依舊黑漆漆一片,隻有微弱的幾點星光,迎麵吹來的風刺骨冰冷,帶過幾許朦朧情緒,慕容幽漆黑的眸子黑暗中亮得出奇,“去,怎麼不去?彆忘了,本尊不單是你的主子,也是武林盟主…”若一切真如他料想,那護國師必將現身無量山,“…況且,去了也未必無趣。”
“是,公子…”墨蓮應聲,想起什麼般說,“公子,納蘭魅被周瑾迷暈帶走了。”
慕容幽腦中還在頹自想著護國師的事情,被墨蓮這樣一提醒,不知為何,腦中護國師的身影竟與納蘭魅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同樣的風姿翩翩,淡定從容,讓他萌生出納蘭魅就是護國師的想法,慕容幽斂眉,怎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公子?”
“你先回去。”慕容幽揮手,“其他的事情本尊自有主張。”
“是。”
漆黑院落中,慕容幽看著墨蓮消失,冷風拂過,吹起暗色的衣角在身後飛揚,他若有所思地轉身朝門口走去,沉寂院中,腳步聲消匿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