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無量山總壇規模宏大,數十……(1 / 2)

魅亂紅顏 瓔*******魅 9704 字 10個月前

無量山總壇規模宏大,數十根石柱撐著深色棟梁,頂蓋黃色琉璃,夕陽陽光照耀下,耀人眼目,一片輝煌。屋簷麵向八方,東,西,南,北,西麵雕金龍戲珠,東南,西南,西北,東北,雕彩鳳飛舞,金龍彩鳳口中各叼著琉璃風鈴,隨風一吹,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為這氣質莊嚴龐大的總壇增添了幾分仙意。

在這悅耳寧靜的鈴聲中,一身白衣的納蘭魅沿著直通往總壇大堂的石階緩緩而上,麵容若有所思,似乎是感覺到這裡氣氛的嚴禁莊嚴,向來活潑好動的君憐也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牽著納蘭魅,默默跟著走,走在後一步的羽無傷則在隨行弟子的介紹中時不時地四下張望著,眼底時而露出詫異之色。

此時總壇大堂之內,火燭通明透亮,即使門外天色已經微微暗下,堂中依然絲毫沒有陰暗的感覺,看到這裡,羽無傷早已是詫異萬分了,這神淼門總壇竟與皇宮府邸有過之而無不及!

“百聞不如一見,今日我可真是大開眼界了。”羽無傷刷開扇子,打量著四周由心稱讚說。納蘭魅正讓人帶君憐去後院休息,聽到他這句話,似乎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目光含笑地說,“難道嗜血寨總壇不堪入目?”

江湖中普遍存在的習慣,無論門派大小,總壇總是奢華而宏大的,這不僅僅是種門麵,也是一種地位。如果連總壇都不堪入目,那麼這個門派也同樣不堪入目。這是江湖中的習慣,也是一種潛在的規矩。

“要是說不堪入目,到也沒有如此不堪,隻不過若神淼門總壇相比,那可真就是滄海之一粟,九牛之一毛,龍鳳之尾鱗,毫無可比之處呀!”羽無傷煞有其事地說。

“不用太計較表麵。“納蘭魅笑意清淡,說,“趕了一天路,累的話我讓人帶你去休息,要是不累我讓人帶你四處參觀參觀,看得出你對這裡很感興趣。”羽無傷抬眸看了一眼門外,回頭笑說,“這麼早我還真睡不著,可以的話就四處轉轉吧,畢竟能隨意轉轉神淼門總壇的機會不多。”

然後,納蘭魅便找來以為較為熟悉神淼門弟子領著羽無傷四處溜達去了。

夜色逐漸降臨,站在總壇門口向下看去,一排排燈柱衝天火光,台階被照得光亮如晝,簷角上金龍彩鳳在火光的映射下竟隱隱有展翅欲飛的幻覺,染著燭光顏色的琉璃風鈴叮當響著。

這裡的一切,如此寧靜而和諧,可有誰知道這表麵之下暗藏的血雨腥風?

白衣被夜風撩起很高,腰間斜插的碧玉蕭在衣袂浮動間若隱若現,納蘭魅靜靜凝望著遠方,手中緊緊握著那把紫綢扇,麵容在夜色與光影中漂浮不定。

這時,一抹人影急速走了過來,對著納蘭魅拱手行禮,恭敬而歉然地說,“副門主,屬下恭迎來遲。”這人正是玄武堂堂主,常年駐守神淼門總壇,可是今日納蘭魅上山,這位堂主卻沒有親自下山迎接,按照神淼門尊上護下的門規,他有著失職嫌疑。

納蘭魅回身看向他,倒也沒有介意什麼,知道他們隻有在十分迫及的事情麵前才會將門規拋之一邊,至於是什麼事,他也不好論斷,不過十有八九不是與東護法有關,便是與慕容幽有關。

一想到慕容幽,腦中便自然回想到那日的情景,納蘭魅眼底湧現出擔心和內疚,傷的那般嚴重,不知現在如何了,東護法有沒有起疑心,有沒有作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來…

很想見他…

納蘭魅閉閉眼,輕緩口氣,說,“東護法現在身在何處?”

驚風沉默片刻,說,“自盟主來了之後,東護法便一直守在盟主所居住的臨水閣外院,一步都不曾離開過,說是要保護盟主的安全,屬下剛剛來遲,就是因為其他門派弟子想拜見盟主,結果被東護法當作刺客…當場斬殺了…”

果真是變相軟禁了。納蘭魅斂眸,聲音微微變冷,“身為神淼門副門主,盟主大駕光臨,我理當應當要前去向盟主問候,驚風,我們去拜見盟主,看看東護法有什麼話說。”

“副門主,屬下覺得還是應該等明天再去拜見,現在去,無論能不能見到盟主,對其他門派都不好解釋。”驚風說出自己的意見。

若是見到,其他門派會問為何他們見不到,而神淼門就可以見到?由此可能懷疑神淼門與東護法的關係。若見不到,連東家神淼門副門主都見不到,這無疑會增加各派內心恐懼,或許會因此對慕容幽失去信心。

納蘭魅也懂他的意思,知道在這特殊而關鍵的時刻,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是自己一時衝動了,他闔眸又睜開,眼底是清亮的燭光,“盟主身體如何?”

“屬下不知。”驚風實話實說,“盟主入住臨水閣之後便沒有出來過,進去打掃的弟子也從沒有進去過閣中,隻見過盟主兩位護衛,沒有見到盟主一眼。”語氣一轉,又說,“不過,盟主每次換下來的衣上都有類似血跡的汙漬,由此看來,盟主確實是受了傷,但不知是外傷還是內傷,更不知是輕是重。”

“觀察過盟主兩位護衛神色嗎?”納蘭魅若有所思的問他,按他對墨蓮和嗜羅的認識,如果慕容真的傷的嚴重,他們神色間會隱約透露出擔心和凝重。

聞言,驚風想了想,搖搖頭說,“屬下也讓弟子注意過,卻沒有人可以看出什麼。”納蘭魅沉思片刻,然後說,“驚風,你先下去,順便交代下去,所有門中弟子此時起即時待命。”

納蘭魅堅定了眸子,他要夜探臨水閣,隻有親眼見到慕容幽毫發無傷,他才能放心,要是萬一暴露了,那也隻能提前計劃了…

此時此刻,他隻要慕容幽平安…

“是。”驚風恭敬應聲。

臨水閣,是臨無量山中唯一內流湖泊而蓋居,樓閣幽靜素雅,花草茂盛,靠水位置布置觀水走廊,廊下布置水麵棧橋,湖泊裡種植了浮蓮,水蘭,花開時沿著棧橋行走在水中花間,這也隻有仙境才有的感覺,而外院卻將整個湖泊包圍在其中,也將整個臨水閣包圍在了其中。

當初納蘭魅為慕容幽挑選這一住所,最起初的用意也隻是向讓慕容在無量山有一個不被打擾而幽雅安靜的環境,可現在這原本用來保護臨水閣而建的外院,此時卻成了東護法軟禁慕容的最佳牢籠。

納蘭魅靜靜站在觀景樓上俯瞰整個臨水閣,一盞盞火把將臨水閣外院圍得水泄不通,想要避開所有人耳目進去,幾乎是不可能…

但,即使硬闖,他也要闖進去!

納蘭魅緊了緊瞳孔,轉身走進樓中,換上夜行衣,直接從樓邊窗戶便躍了出去。

夜色越來越暗,外院周圍的林木叢漆黑一片,值夜巡邏的人舉著火把走來走出,忽然,輕微破空聲傳來,幾片樹葉破空而至,這幾個巡邏的人身體陡然一僵,然後便緩緩倒在地上。

同一時間內,納蘭魅直接躍進牆內。他知道他必須要快一點,必須要趕下一班值夜的人巡邏到這裡,發現這幾個人之前出去,不然,他會很麻煩,慕容幽也會很麻煩。

臨水閣中,燭火晃晃悠悠,窗台上的水仙草在夜風裡沙沙輕響,殷衣男子正坐在窗邊翻看著書,纖密睫羽染上燭火金色,麵容邪氣異常,卻沒有一絲表情。

嗜羅從內室中走出來,伸手關上另一側窗戶,將那窗台下的燭台端了過來,“主子,床已經鋪好了。”才說完,墨蓮便端了一盆推門而進,慕容幽頭也不抬,墨蓮將放在桌上,回身看向慕容幽說,“公子,神淼門副門主今日日落之時到達無量山。”

“嗯。”慕容幽輕應一聲,表示他自己知道了,接著便沒有反應地繼續翻書。墨蓮同樣沉默,嗜羅咳了咳,說,“主子,已經不早了,先歇息吧。”

“嗯。”慕容幽又輕應一聲,還是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墨蓮依舊沉默,嗜羅也沉默下來,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主子來了無量山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雖然依舊沉冷寡言,但這其中又似乎多了些神思恍惚的感覺,總覺得主子飄飄忽忽,像是隨時會悄無聲息地消失一般。

過了片刻,嗜羅正準備再次開口時,慕容幽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微一沉思說,“今晚不用隨身伺候,回各自房。”說完,便放下書徑直走向內室。

“是,公子。”墨蓮恭敬回道,嗜羅看了墨蓮一眼,覺得墨蓮來了無量山之後也變了個人,但疑問歸疑問,他也同樣恭敬回了一聲,“…是,主子。”

夜色從窗邊彌漫而進,燭火化作一道青煙嫋嫋騰空,房中暗下來,月光擦著窗欞迷蒙透進來,房中朦朧一片,隻有輕微的水仙草沙沙聲。

納蘭魅慢慢從房中角落中走出,漆黑衣著似乎溶進夜的顏色,他輕步走到床前,床上的人穿著如血鮮豔的睡衣,月光的映照下,他睫如翩蝶,肌如晶雪,若處子沐浴血中,混浴聖潔與妖嬈,極致矛盾,又極致和諧。

然而此時,那失色的唇瓣卻流露出了他的蒼白,好似透明玉瓷,即碰即碎。

納蘭魅輕輕坐在床邊,靜靜凝視著他的睡顏,眼底有種思緒,這個人就這麼突兀的闖進他的生命,專橫霸道打亂他的世界,他的心,讓他不知不覺間一顆心便吊在他的身上。

“該要拿你怎麼辦才好…”窗外月光朦朦,夜風吹拂過窗外樹葉,暗暗的影子搖曳在他麵容上,忽影忽滅,納蘭魅輕輕呢喃著,若喜若憂,若怨若愁,他放棄了所有計劃,隻想躲得遠遠的,以為隻要離開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也不會再傷害到這個人…

想到這裡,他有些無奈的笑了,映在恍惚如夢的月光中,好像一種幻覺。

可是,即使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即使他們之間恢複到相遇之前的海角天涯,他…卻依舊會為這個人而擔心…修長指尖帶著夜色的寒意,輕輕拂過慕容幽的發際,留下絲絲冷意,納蘭魅的聲音飄忽如夢,似水般柔情,泛著點點漣漪。

“我又該怎麼辦才好…”

風色入戶,台上的水仙草在月下幽幽散香,納蘭魅坐在床邊幽幽凝視他片刻,稍稍掀開被褥一角,露出被下那隻雙好似人間最美白玉細細雕琢而出的手掌,納蘭魅彆無他意,隻是想聽聽他的脈象,好確定他的傷嚴不嚴重。

結果,在他碰到慕容幽的那一霎那,手腕被反握住,納蘭魅驚訝之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慕容幽順手一個翻身壓在床內側,一陣暈眩過後,映入眼底的是慕容幽近在咫尺,暗含著藍色光暈的眼眸。

床帷絲繩在剛剛的動作中鬆散,青色帷紗在夜風的吹拂下飄舞似月下仙娥,模糊了月色,模糊了夜色,也恍惚了那層薄紗下輕輕重疊的兩道身影。

納蘭魅雙手被緊緊扣在身側,他怔怔凝視著上方的慕容幽,還沒反應過來,慕容幽便已壓下臉吻上他的唇,霸道,炙熱而狂燥,納蘭魅亦如初次那般,腦中一瞬間空茫茫一片,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等他好不容易從那空白中恢複意識時,慕容幽已經騰出一隻手摸上他的腰帶,那雙手似乎著了火似的,火熱到可怕,在他身上激起一陣陣火焰,納蘭魅心底陡然一驚,雙手被壓製著,他下意識地抬腿去踢,可腦中在那一瞬間又想起慕容幽受了傷…

於是,抬起的腿又緩緩放下。

月影朦朧而美好,紗縵飄舞如仙,衣帶鬆散開來,晶瑩如雪的肩膀袒露在空氣中,白的似乎散出熒光,被風一吹,泛起陣陣涼意。

慕容幽火熱的唇流連在他精致的鎖骨上,好似正品嘗人間最極致的美味,留戀不已,而納蘭魅麵容裡卻是矛盾重重,他雙手緊握著,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出手,自己己已經傷過他一次,不能再出手了!

可是,如果不反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心裡最清楚不過的,那該有多荒唐!

眼底浮現出一股屈辱,隨之而來的是莫名的恐慌,當慕容幽伸手去解襯衣扣時,納蘭魅奮力掙脫出一隻手,一把握住慕容幽的手,緊緊的,顫抖的,連同他的聲音也帶著幾分顫音,還有幾分哀求:“彆這樣,我不想再傷你…”

這句話很輕,卻如同一記響雷在慕容幽耳邊轟然炸開,他身體猛地一震,混沌的意識陡然清明起來,現實回到眼前,他看著身下衣衫不整的人,看著那淩亂黑發中那蒼白而熟悉的容顏,稍稍愣了愣,然後想是明白了什麼,眼眸沉暗下去。

慕容幽沉默凝視他片刻,然後坐起身子,背對著他緩緩整理自己亂掉的襯衣,不發一語。身後,納蘭魅拉上外衣係好衣帶,跟著坐起身子靠在床內,看著慕容幽沉默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氣氛越加的沉抑迫人,靜到似乎隻有風吹青紗的聲音。

漫長的沉默後,慕容幽低低的聲音伴著夜風傳入納蘭魅耳中,隱含著一絲歉意。

“對不起…”

納蘭魅一愣,忽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凝望著慕容幽僵硬的背線半晌,緩緩頭輕聲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傷你在先,你要如何…”他低斂了眸,眸光幽幽,“無論你如何報複我,都是天經地義的…”

慕容幽聞言勾唇一笑,恍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揉揉眉心,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轉開話題,問說,“夜深人靜,你來這乾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傷如何。”納蘭魅輕聲說,然後淡淡輕笑,“不過,看你樣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我…該回去了。”

慕容幽確卻是回了頭,看著他,懶懶笑說,“已經來不及了…”他才說完,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墨蓮沉凝的聲音——

“公子,東護法門外求見。”

……

第七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