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章 繁星依舊,偏僻小院中的一……(2 / 2)

魅亂紅顏 瓔*******魅 7479 字 11個月前

羽無傷無暇顧及被迷y的月瀆镹和月瀆怡,放在月瀆镹後便快步衝到床邊,伸手掰開他緊揪胸口的手,可納蘭魅卻仿若已不再認識他,雙手被壓製住,他便直覺曲腿掃去,羽無傷隻能鬆開手退後幾步,剛一定身納蘭魅便已襲至眼前,單手化掌直逼向他胸口,掌風毫不留情。

羽無傷被一掌擊出內室,狠狠撞在牆上,一口血悶在胸口還未吐出,又一道掌風劈空而至,避已不及,羽無傷心知納蘭魅已經走火入魔,這一掌定然不會手下留情,他閉上眼,死在納蘭魅手裡,他算是認了。

預料中的掌風並沒有留下,他睜開眼看去,就見納蘭魅的手掌隻停下他身前不遠,再看納蘭魅,他眼底彌漫著一股微弱的淒色清明,不待羽無傷問說什麼,就見納蘭魅舉手向自己頭頂狠狠劈去——

夜被靜止,隻有風輕聲嗚咽,交雜枝葉錯位時的哭泣。

凝滯的月光下,慕容幽胸口沒由來的一窒,他帶著些微醉意從屋頂翻身坐起,一道影子直襲向他,掌風下灌起無數細針如雨紛至,慕容幽向後躍起如煙落至十步之外,落地後微不清醒地按著額頭看著來人。

寒楓在那人襲來的一瞬間便已經有了動作,可當她看清來人是誰時又停下動作,落身在慕容幽身側扶住他微醉的身子,看向來人,說,“卿王爺有話好說,沒必要一來就動手。”

月瀆卿甩了甩衣袖,輕蔑一笑,“隻會躲在女人身後嗎?”

慕容幽聞言森冷一笑,伸手將意欲反駁的寒楓推開,伸手一點讓她僵在一邊,絲毫動彈不得,然後冷笑著一躍而起,直衝向月瀆卿,月瀆卿擺開架勢迎敵。

一招一式,行雲流水,不分上下卻奈何月瀆卿步步後退,直被逼著屋簷再無路可退,慕容幽眉目一挑,如同貓對鼠的戲耍,隱含戲謔,“就這點能耐?”

月瀆卿臉色因沉,自然知道慕容幽隻是在戲弄他,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咬咬牙忍下那口氣,揚手向他劈去同時向前躍起,在空中一轉落至慕容幽身後,意欲向後背襲去,可剛轉身,紫綢扇便在他喉間位置悄然滑開,他隻覺下腰後翻躍起,伸手進懷中掏出一物迎上身前如影紛至的扇影。

一擊過後,慕容幽停下來,目光落在他手中那碧玉簫,表情晦暗不明。月瀆卿後背已經微微出汗,他將手中碧玉簫仍向慕容幽,慕容幽伸手接過,入手粘稠滑膩,染著猩紅血液,慕容幽眼中募地騰起濃稠血氣。

月瀆卿卻拱手行禮,文質彬彬,“此蕭已代為歸還,告辭。”

“站住。”慕容幽聲音暗含的冰冷凍住月瀆卿轉身的腳步,他轉身,慕容幽麵容在月光中宛若修羅,“這蕭為何會在你手裡?”

月瀆卿微無畏迎上他目光,“他再也用不到,又無法親自歸還,自然是由我代勞。”

慕容幽握緊手中玉簫,手心溫滑的濕潤和冰冷的觸感讓他心底萌生一股戾氣,“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沒有人敢對他做什麼,是他自己。”月瀆卿正眼看他,說,“他自殺了。”

寒楓驚詫睜大眼,慕容幽眯起眼,“什麼?”

月瀆卿重生一次,聲音沉沉,“他中了血魄,你走之後他飲酒自儘,現在還剩下不到半個時辰。”他輕咳一聲,“他臨死前想再見你一麵,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無論你救不救,都請你去看他一眼。”

慕容幽抿緊唇,沉默許久,低低說,“帶路。”

如同飛燕疾馳,數個起落,三道人影便悄無聲息躍入護國府,轉眼出現在那偏僻小院中,房門敞正開著,幽幽燈光從房中散出,三人剛落地便聽到房中傳出打鬥撞擊的聲音,慕容幽忽而一晃,身影瞬間便出現在門口,房中,納蘭魅正舉手向自己頭頂劈去,意圖自絕。

慕容幽伸手一彈,一勁指風疾向納蘭魅舉起的手臂,納蘭魅隻覺得手臂一麻,動作微感停頓,隻是這微頓的間隙,慕容幽已然上前扼住他手腕,同一時間裡,另一隻手當機立斷朝他脖頸劈下,納蘭魅還未來不及看清他,便眼前一黑倒入他懷中。

慕容幽彎腰抱起他,納蘭魅如同孩童歇息在他臂彎間,所有喜悲儘數落入他懷中,他低眼靜靜凝望,然後悄悄收緊手臂將他牢牢護在懷中,抬眼看向月瀆卿,月瀆卿似乎知曉他眼中的意思,說,“我們去新房,那邊的下人我都調離了,不會有人打擾。”

月光漏過樹梢,夜霧濛濛,隱約有蟬蟲細語,風輕輕而和。

新房中燭光通亮,薄如蟬翼的屏風後,月瀆卿搬來兩盞凳放在床邊,一盞凳上攤開數個針灸袋,一盞凳上端放一盆清水,然後他直起身,伸手入懷拿出一條錦帶遮住雙眼,對坐在床邊靜候的慕容幽說,“可以更衣了。”

慕容幽再度看了床上納蘭魅一眼,輕抿唇瓣,這才伸手摘去發冠,隨著發絲的披散而下,他拉開腰帶,脫xia件件紅衣,赤囧著身軀上扶起納蘭魅,讓他靠著自己懷中,手指落在他腰間衣帶時,遲疑地頓了頓,還是伸手扯了開來,脫去他蔽體衣物,兩人赤囧相對。

慕容幽替納蘭魅擺正姿勢,一手拉著他不至於運功時他突然後倒,這樣一來他們便離得很近,隻要納蘭魅一睜眼,便可以看見慕容幽全身,而納蘭魅的全身自然落入慕容幽眼底,他微微偏眸,並不直眼去看納蘭魅。

“可……”出口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沙啞,慕容幽忽然感覺些微狼狽,他將頭側過去,輕輕咳一聲,繼續說,“可以開始了。”

月瀆卿好像感覺到什麼,說,“請你全力以赴。”

“這是自然。”

慕容幽閉上眼,一手握緊納蘭魅的手,另一手輕輕貼近他白如瓷玉的胸膛,感受對方淩亂卻真實的心跳透過掌心傳至全身,他手指一點一點握緊手中那隻手掌,內力開始流轉。

月瀆卿在一旁守著,時而為他們撫脈,時而為他們施針,時而為他們拭汗,時間一點點在沉悶的氣氛中過去,慕容幽臉色越來越蒼白,納蘭魅的身體卻漸漸不再顫抖。

羽無傷安頓好月瀆镹和月瀆怡後便一直等候在門外,剛受的內傷讓他臉色有些青白,寒楓同樣也守在門外,靠著走廊柱子,仰著頭望著天際,眼眸柔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燭光忽閃,月瀆卿一手按在納蘭魅手脈處,另一手捏著一根銀針擱置在胸口囧位處,等待時機施針,一絲猩紅卻沿著慕容幽唇角悄然滑下。

汗水被蒸騰成霧氣,納蘭魅眼睫被染得黝黑,輕顫著一動一動,似乎想要從黑暗中掙紮醒來,慕容幽卻抿緊了唇,緊閉著眼,額頭汗如雨下,無法分開一點心神,月瀆卿呼吸逐漸壓抑緊繃起來,執針的手指也微微出汗。

成敗隻在一瞬。

忽地,慕容幽睜開眼睛,單手向前用力,月瀆卿撫到脈象,手指一張銀針囧囧肌膚,伸手一彈針尾,納蘭魅臉色些微扭曲,慕容幽單手下移至丹田處,毫不遲疑猛然擊震,納蘭魅低低嘶吟一聲,眼睛猛然張開,隨即又緩緩閉上,軟軟倒向慕容幽。

慕容幽伸手摟住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腥甜,內力透支後的疲憊讓他身體微微沉重,一時無法動彈。床邊的月瀆卿摸索著放下床幃,將赤囧的兩人遮擋在床內,這才扯下遮眼錦帶收拾針灸袋,臨走時他又頓了頓腳步,說,“後室連著浴池,若不嫌棄,今晚就先住這間吧。”

門輕輕合上,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燭光微微閃爍。

許久,慕容幽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他伸手撩開床帷,看了看布置精致的新房,又回頭掃了一眼嶄新鮮紅的鴛鴦喜被喜枕,他目光沉凝片刻,抱著納蘭魅下床徐徐向後室走去。

水溫適中,他靠在池邊,一手摟著納蘭魅,一手為他擦洗,當他攬著納蘭魅為他梳洗長發時,納蘭魅卻枕著他的肩清醒過來。

四目相對,歲月也沉默無語。

納蘭魅虛弱著歎息,“我師父找過你吧?”

慕容幽眉稍一挑,眼眸深邃。

納蘭魅低低而笑,有種虛幻的美好,輕若無聲地說,“憑你的傲氣,你怎肯去而複返,師父與你同時離去,我猜,師父或許是去找你了,你說的那些話,可能也是他要求的,對嗎?”

慕容幽靜默看他,不置一詞。

納蘭魅伸手輕輕摩挲他的臉頰,臉頰已經恢複平日的潔白無瑕,沒有一絲掌摑的痕跡,可納蘭魅卻知道當時他用的多大力氣,他輕柔撫摸著慕容幽微裂的唇角,眼底有歉意的黯然,聲音若有若無,仿若夢囈,“明知道你說的不是真話,我還是動手打了你,因為我知道這是你想要的,打了你你或許會好過一點,可你不知道,我打了你,我也會難過……”

慕容幽垂下眸,“對不起……”

納蘭魅不知聽未聽到,他合上眼,輕輕笑著,用臉頰磨蹭著慕容幽光潔的下巴,仿佛置身夢縈一般說著話,十分滿足,“真好,真好,如果是夢,我不要……再醒了……”

在慕容幽肩頭,他再度昏迷過去,好似他走了一生,終於可以停下來歇一歇,他累了,確實累了。

氤氳的水氣中,慕容幽緊閉上眼,伸手擁緊他。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