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江 你怪我嗎?(2 / 2)

相依為命 遠樹 4737 字 9個月前

“三十一又不是什麼三百一,你自己拿著。”晏樺堅持道。

江野雙手接過那三十一元,疊在一起,放到兜裡。

見他收下了,晏樺的眉頭才舒展開。恰好此時兩份牛肉麵也剛好上桌。

“吃吧。”晏樺遞了雙筷子給江野,自己也大口地吃麵。峰子家早上還賣早餐,炸的臊子格外香。紅油潑在麵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麵錢是晏樺給的,他沒有讓小孩花錢的習慣。

江野扶著碗沿,看晏樺動筷子後,自己也才跟著小口小口地吃著,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謹小慎微,小心翼翼。

“橋哥,我晚上能住在家裡嗎?”江野咽下一口麵後,半抬著眼,謹慎地開口問道。

“這麼晚不回家,你還打算去哪?”晏樺頭都沒抬地回道。

聽著晏樺肯定的答複後,江野才安心下來。他真的害怕半夜不讓他住在家裡,那他隻能在大街上找一處地方了。

晏樺看出了江野眼中的擔憂,自己就那麼像個惡人?

就算是半年前回來參加周立偉葬禮的時候,他也沒有大晚上把江野趕出去過,更不要說如今了。

“彆瞎想有的沒的,吃完回去洗澡睡覺。”晏樺的一句話宛如一顆定心丸,讓江野的精神放鬆了許多。

隻是回家後,依然還有一個要麵臨的問題。

江野無措地站在客廳問道:“橋橋哥哥,你晚上睡哪?”

上次回來的時候,家裡兩張床,晏樺都不想睡,選擇在沙發上擠了幾晚。但是如今冬天不比夏天,睡得人難受不說,也容易著涼感冒自己遭罪。況且放假在家,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我睡周叔叔和媽媽的床,你睡你的床。”

“可以嗎?”

江野提議道。

相比睡周立偉的床,他還是更願意睡江野的床,雖然那曾經也是他的床,他點頭對這個提議表示同意。

隻是決定等下次回來把周立偉的床給換了。

在江野洗澡的間隙,晏樺躺在沙發上玩著俄羅斯方塊,眼看最後一個方塊落下,屏幕上顯示出GAME OVER!

衛生間同時也傳來江野的喊聲,“橋橋哥,你在嗎?”

晏樺不耐煩地放下手機,“什麼事?”

“我忘記拿換的衣服了,你能幫我拿下嗎?”江野怯怯道。

晏樺起身問道:“你放在哪了?”

“就放在床上。”

晏樺不情願地走進臥室,本以為自己已經能猜到房間會改成什麼樣了,肯定到處是江野的玩具用品,自己曾經的東西早就不在了。

可是等推開門的一瞬,晏樺還是沒有想到會是如此。

房間內的擺設與一年前內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就是乾淨了許多。之前總是被周立偉詬病的狗窩,現在可以稱得上為乾淨無比的狗窩。

書桌上的小台燈還是晏樺之前比賽贏來的。書櫃裡擺著從小學到初中的所有課本,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甚至連桌上和牆上的汽車貼畫都被保存得完好。整個房間都看不出有江野生活的痕跡,反倒處處都是自己的記憶。

晏樺撐著門的手有些發酸,抹了把臉,拿起床上的衣服朝洗手間走去。

“衣服給你。”晏樺在衛生間喊道。

隻見門被開了一條小縫,一條布滿傷痕的胳膊從裡伸出,握住了衣服。

在手縮回去的瞬間,晏樺握住問道:“棒子打的?”

那條細長的胳膊上交錯布滿著各種傷痕,或舊的或新的。舊的已經留下深深的的褐色印子,新傷痕也才剛剛結痂。

隻是話剛問出來,晏樺就意識到這不是棒子他們動的手。

“你爸?”晏樺重新給了一個選項。

江野點點頭,想要縮回胳膊,“橋哥,我好冷。”

冷氣從打開的一條縫裡猛烈地鑽進去,晏樺鬆開手,用力地帶上門。坐在沙發上就開始給峰子發短信。

【福利院的事,抓緊幫我問下。有消息了趕緊跟我說。】

他沒有能力養活一個小孩,江野是個乖小孩,跟著他這種爛人沒有出路。但是他也不能讓江野就這樣回到他爸身邊,不然遲早得死在他爸手裡。

但是福利院靠譜嗎?晏樺不禁罵了句臟話,起身去翻找各種跌打損傷的藥。路過周立偉遺像麵前時,不禁伸出手用力指了指,心裡暗罵道:死了都還要給我找個麻煩。真有你的。

江野出來時正看到晏樺麵色不虞的拿著各種瓶瓶罐罐,“我之前用的。還好周立偉有良心沒給我扔了。”

“橋哥的東西,周叔叔和媽媽都說要留著的。”江野解釋道。

晏樺冷哼一聲,“衣服掀開。”

“要乾嘛?”江野捏著衣角不安道。

晏樺張口就想說揍你,但是話到嘴邊意識到這個嚇唬不合適,乾巴巴道:“擦藥。”

江野接過藥懂事道:“我能自己擦。”

“後背呢?”晏樺反問道。

江野不吭聲了。乖乖掀起衣服,胸口處,肚子處,以及後背處布滿了各種淤青。

縱使晏樺見慣了各種傷口,乍然看到這樣的場麵也覺得膽戰心驚。

看到這一條條傷疤,晏樺想起那天在醫院,自己毫不猶豫地同意將江野送走,一時無語凝噎。

江野似乎看穿了晏樺的想法,開朗道:“都不疼了。”

“真的,橋哥。早就不疼了。”

晏樺垂下眼,額間的碎發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語調生硬道:“轉過去,擦後背。”

瘦削單薄的身體上麵布滿了傷痕,白色的藥膏被擠在傷口處抹勻,晏樺突然開口問道:“你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