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士 那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頭猛獸?……(2 / 2)

魏瑄猛然轉身:“沒有!”

“沒有?”北宮皓上前幾步,“那你怎麼突然箭術超群了?”

“與你無關!”

魏瑄想繞開他,但隨即就被兩個勁裝武士攔住了去路。

魏瑄心頭猛的一沉,燕庭衛!

北宮達是燕州牧,北宮家的私衛叫燕庭衛。燕庭衛的選拔極為嚴格,能入選的都是技冠群雄的勇士。

而現在魏瑄的身後卻一個衛士都沒帶!

他剛才去找蕭暥故意甩開了衛士,怕他們去桓帝麵前彙報。

但是其實就算他帶了衛士也沒用,宮廷衛士怎麼能跟燕庭衛相比?

北宮皓陰險地笑道:“告訴我,今天公主在獵場上給了你什麼?居然讓你的箭術瞬間突飛猛進,你到底用什麼東西作弊的?”

“我沒作弊!”

“哦?你一定要讓我搜出來嗎?”北宮皓無趣地打了個手勢。

那兩個魁梧的燕庭衛立即把魏瑄的雙手鉗住,十幾歲的少年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放開我!”

魏瑄拚命掙紮。

在推搡間,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北宮皓撿了起來。

他端在手裡看了看,頓時笑岔了氣:“哈哈,小王子你多大了,還玩這種東西!”

那是蕭暥送給他的那隻小竹馬,馬背和四蹄上還被炭火燒得發黑。

魏瑄的臉色驟然變得猙獰可怕:“還給我!”

他扭動身體不顧一切掙紮,但那兩個燕庭衛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牢牢把他箍在原地。

見他如此動怒,北宮皓更感興趣地玩著手中的小竹馬。

“看來你還真喜歡這玩意兒啊?”

他忽然詭譎地一笑,“要不這樣,明天以及後麵的所有比賽,你都給我報零分,等比賽結束,我就還給你。”

魏瑄沒想到此人竟能如此無恥,他憤怒地瞪著北宮皓,漆黑的眼中燃燒著寒焰。

“怎麼樣?這個交易劃算吧?哈哈哈哈!”

北宮皓大笑。

就在他笑得肆無忌憚時,忽然他的眼珠一鼓,嗷地了叫聲,隨即臉上笑扭曲成齜牙咧嘴的嚎叫。

緊接著,他身子一歪,身後似平地起狂風,倒拔楊柳般將他整個人甩了出去!震落林間黃葉紛紛。

若不是一個燕庭衛眼疾手快淩空截住一擋,兩個人頓時摔倒在地滾成一團,這北宮皓此時怕已經筋斷骨折。

“什麼人!出來!”北宮皓趴在地上,氣得發抖的手指著漆黑的叢林。

幾個燕庭衛迅速靠攏,圍在他身邊。

北宮皓揪住燕庭衛的胸甲,吼道,“樹林裡有人!把他給我殺了!”

幾個燕庭衛遵命進入樹林搜索。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樹林裡漆黑一片,隻有靠近火光處,投下斑駁錯綜的樹影。

忽然間,叢林像海浪一樣起伏起來,一個燕庭衛剛轉身看去,就被一條黑影扼住脖子不聲不響倒下了,隨即林間傳來猛烈的撞擊聲和打鬥聲,火光下錯綜的影子混亂地晃動了一陣子,火把就徹底熄滅了。

北宮皓叫了幾聲那幾個燕庭衛的名字,沒有一個人回應。

魏瑄也看呆了,臉色煞白,剛才那個黑影究竟是人,還是一頭猛獸?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聽到哢哢兩聲,北宮皓身邊的一個燕庭衛頹然地倒地,一點掙紮反抗的跡象也沒有,脖子斷了。

這下幾個人都看清了,出手的是一個魁梧的人。

他臉上蒙著黑布,身上穿著羽林衛的鎧甲。

但那鎧甲明顯是借來的,短了一大截不說,而且因為那人極為強壯,寬闊厚實的胸肌使得甲胄腋下的金屬扣子都被撐開,完全扣不上,就那麼耷拉掛著。

另外一個燕庭衛臉色一慘,抽刀向那人砍去。

那人隻是輕微一偏身就避開了,然後抓住那燕庭衛的手腕一擰,就聽到骨骼錯開的聲響,那人悶哼了一聲,刀咣當落地。

片刻之間,北宮皓身邊的六個燕庭衛已經片甲不留。

北宮皓臉白如紙,勉強還想撐起一點世家公子的顏麵,隻可惜聲音卻在發抖:“你……你是何人?”

那人不說話,走過來,伸出一隻大手。

那隻手指節粗獷,膚色很深,看起來是經常騎馬風吹日曬磨出來的。

北宮皓愣了下,才明白過來,哆嗦嗦把那隻小竹馬放到那人手心裡。

屁滾尿流地跑了。

當然他跑前還說不忘惡狠狠撂下話,“此事不會作罷,給我等著!”

那人不屑地瞥了眼北宮皓倉皇的背影,走過去,把那隻小竹馬還給魏瑄。

魏瑄接過來,道:“謝謝你。”

少年一雙漆黑的眼睛清亮如冰,他緊接著就道:“你是北狄人。”

北狄人常年在草原遊牧,都比較強壯。

而且魏瑄的鼻子很尖,那個人靠近的時候,他聞到了北狄胡人身上特有的體|味。

那人聞言,一手扯下遮麵的黑布。

那是一張典型的北狄人的臉,小麥色的皮膚,輪廓剛毅勇猛,鷹鉤鼻,深邃的眼窩,很年輕,堪稱英俊,桀驁飛揚的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駿馬一往無前。

魏瑄不動聲色問:“你為何冒充羽林?”

阿迦羅沒料到這個中原人的小王子如此淡定,不僅不害怕,還用一種連成人都望塵莫及的冷靜語氣跟他說話。他的聲音帶著少年的清澈,非常好聽,語調裡又暗含著不容挑戰的尊貴。

相比剛才那個膿包世子,簡直是雲泥之彆。

阿迦羅向魏瑄謙恭地行了個禮,然後用非常生硬的中原話說,“我想請你幫助我。”

就在幾個時辰前,阿加迦羅利用餘先生製造的機會,穿上羽林衛的鎧甲,順利混了出來。

但是他的北狄人長相還是很惹眼,所以他潛伏在暗處,直到夜色降臨才敢出來。

阿迦羅打著手勢道:“我知道這個竹馬對你的意義,一定是重要的人送給你的,而我,也是為了重要的人才逃出來。”

魏瑄問:“什麼人?”

阿迦羅的眼中閃著琥珀般的光芒:“我的星辰和月亮。”

魏瑄微微一詫。

中原人的感情都是內斂和含蓄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麼直白地表達愛慕,心中失笑,果然是蠻夷。

魏瑄嘴角略微挽起一點弧度,問:“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阿迦羅說:“我想參加比賽。”

魏瑄道:“你知道,蕭將軍有命令,不許你們北狄人離開營帳。”

阿迦羅道:“所以我才請求王子,將我安插在你的衛隊裡。”

魏瑄冰雪聰明,立即明白這個北狄人在盤算什麼。

以他北狄人的身份已經被禁賽了,隻要他這張北狄人的臉孔一出現在賽場就會被抓回營地,但是,如果成為他的衛士,穿上帶著麵具的甲胄,他就能混上獵場。

魏瑄想了想,還是邊比劃邊道:“既然你不能露臉,即使你在獵場上表現再好,你喜歡的女子,也不知道你是誰。何必冒這個險?”

他不知道這個北狄人能不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阿迦羅懇求道:“隻要能,能再見她一次。”

魏瑄有些不懂,費那麼大勁,冒著這麼大風險,就是為了看一眼那個人嗎?

他年紀還小,無法理解,但是那種炙熱的感情卻讓他無法無動於衷。

“好,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