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的風裡有絲絲涼意,吹得宋鶯時很是舒服,像能帶走一切鬱氣似的,心境都開闊起來。
她越跑心情越好,偏頭跟懷絮說:“你保持運動習慣,身體早好起來了。”
懷絮跑起步來不像她那麼樂在其中,均勻而認真地控製氣息,輕描淡寫道:
“我身體不差。”
“嗯嗯。”
宋鶯時不走心地敷衍兩聲,突然振奮:
“那我們跑到10點吧!今天天氣這麼舒服,不跑步可惜了。”
正好跑完3h的計時,簡直完美。
“……”懷絮忍不住道,“你是什麼體能怪物?”
宋鶯時道:“這算是讚美嗎?”
懷絮冷著張臉:“隻要不跑那麼久,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看起來是真的很抗拒運動。
剛剛的事宋鶯時還沒徹底忘記,現在登時惡向膽邊生。
要不每天喊懷絮出來夜跑,讓她明白什麼是老板沉重的愛。
話是這麼說,跑了四十多分鐘後,宋鶯時還是遷就懷絮停了下來。
迎著晚風,兩個人在跑道上慢走。
宋鶯時出了一身熱汗,舒服極了。
她偏頭去看懷絮,也是一額頭細密汗珠,但她氣質在那,即使如此,也像透明玻璃上泛的點點霜珠,透著冷。
美人太賞心悅目,讓人很難保持生氣狀態。
再加上跑步這一通體力宣泄,宋鶯時最後一點介懷也漸漸消弭。
不就被小鬼捉弄了一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懷絮根本沒看她,這孩子本質還是好的。
她一個24歲的成年人,跟懷絮計較什麼。
說到底她得到了生命值,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實在沒必要。
宋老板很有容人之量地決定,這件事就這麼徹底過去了。
懷絮見宋鶯時時不時盯著自己打量,在夜色中,她看不清晰宋鶯時的神情。
“怎麼?”她出言詢問。
宋鶯時搖頭,正要說什麼,忽然摸了摸臉。
“嗯?”
宋鶯時踮起腳,舉起胳膊,攤開手心,像去摘月亮似的:
“是不是下雨了?”
懷絮跟著看向天空。
一滴細細的雨滴落到她眼皮上,涼絲絲的。
“嗯,我們回去吧。”
宋鶯時點頭,又狐疑道:“你是不是因為不想跑步才回去?”
懷絮鎮定自若:“下雨了,沒法跑。”
宋鶯時有點想笑。
懷絮蹙眉,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我……”
一句話開了個頭,忽然,宋鶯時拉起她的手,帶她往宿舍樓跑。
在奔跑時,什麼都不用想,隻有彼此的呼吸聲交織。
懷絮耳畔是風,額上的汗涼成一片。
她頭次知道,原來身體可以這樣輕盈。
一切被風吹得亂了形狀,路兩邊的樹沙沙作響。
雨打到葉子上再滑下,她卻像被風裹挾的雨絲,不肯落下,往更高處揚。
少年人不懼風雨,腳下濺起輕快水花,頭頂是高高的雲,身畔是呼嘯的風。
路兩側,融化在雨中的路燈向她們身後跑,而她們踩著風向前奔去。
一切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憂愁煩惱,便悄悄被風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