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己家王爺回來的時候，封一把王妃的話告訴了王爺。

封煜沉默片刻，進書房呆了不到一炷香就從裡麵走出來。

封一看王爺離開的方向，王爺這是要去找王妃呀。

封一和封五兩個人對視一眼，抬腳跟在王爺身後一起去王妃的院子。

他們進院子的時候，顧言正和四個小家夥一起正坐在院子裡吃晚飯，石桌中央擺放著一個大碗，不遠處的繩子上正掛著滴水的衣服。

“來了，吃飯了嗎？要是沒吃的話，我去廚房拿碗幫你們盛飯。”

封煜麵無表情地看著除了他們幾個空無一人的院子和繩子上掛著的濕衣服，沒有回答顧言問出的問題，“這院子裡的下人哪去了？衣服是你洗的？”

這有什麼好問的，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嘛。

“啊，是我洗的呀，不是我洗的還能是誰洗的？下人我沒用過，趙叔分配到我這個院子裡的人我用不習慣，就讓他們都回去了。”

顧言隨口回答寒王的問話，抬手用勺子給“平安喜樂四人組”的小碗裡，一人添了一勺餃子，“你們彆害怕，來，接著吃。”

顧平他們抱著小碗不敢吃也不敢抬頭看寒王殿下，抱著各自的小碗乖乖坐在座位上。

封煜要被氣笑了，還沒見過哪家懷孕的人像顧言這麼不金貴。

“你大著肚子還乾活？！也不怕孩子掉了。”

“沒事兒，它掉不掉不需要你擔心。這點活算什麼，在路上三四個月他都挺過來了。”顧言心大地拍拍肚子，倒把封一他們嚇得膽戰心驚。

封煜黑著一張俊臉坐在顧言對麵，他發現自己這位王妃當真與眾不同，做什麼事情永遠和平常人反著來，就連寒王妃的位置都能說丟就丟。

“封一你們兩個帶著他們進去吃，本王要和王妃聊聊。”

封一嗅覺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的冷凝之氣，麻溜地和小五一起帶著四個孩子進屋去，心裡不由地佩服王妃麵對這麼可怕的王爺還能麵不改色地吃東西。

顧言吃完碗裡最後一個餃子，感覺還是沒有飽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你有話說話，彆冷著臉看我。”

“啪！”

封煜臉色一僵，把顧言要的和離書拍在桌子上無聲抗議。

可惜顧言一點都不關心他的抗議，放下筷子對著燈籠瞧紙張上的內容。

“哎，寒王殿下你好像少寫了一條。”顧言把紙伸到封煜麵前指給他看，“之前你不是說不想要這個孩子怎麼沒寫上啊？你在這最下|麵寫上這條。”

“嗯……”顧言想了想，“就寫‘本人封煜與顧言經協商決定：無論顧言及其肚子裡的孩子今後如何，生死不論，均與本人封煜無關且孩子與本人自今日起斷絕父子血緣關係。無論顧言生下的孩子是男嬰、女嬰亦或是死胎，本人今後均不會向顧言索要孩子’，你看怎麼樣？”

“你……”在這幾個月中，封煜在顧言這裡受到的驚愕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可今天再一次因為顧言感受到驚訝的情緒。

他故意沒寫這一條，就是想著今後有什麼事情他好照應他們，沒想到，到頭來是顧言迫不及待地要和他撇清關係。

“我怎麼了？”

封煜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能咒自己的孩子是死胎！”

“這有什麼？”

顧言笑了，一臉無辜又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封煜不知道他怎麼能笑得出來，當真殘忍。

對著路邊的乞丐都能帶回府親自給他們洗澡換衣服，每天拿著饅頭去找他們，甚至為了乞丐和他頂嘴，現在卻能笑著輕易咒肚子裡的孩子是死胎！

當真不知道，顧言是善良，還是殘忍，或者說他隻對肚子裡這個孩子殘忍。

“在他沒平安生下來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指不定落胎藥都喝幾回了。”

封煜在顧言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怎的突然驚出一身冷汗，不自在地蜷縮著手指，不知道顧言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知道他曾經讓人做的事情，可臉上依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眼前這個自己曾經無比厭惡的人，生出一股心虛愧疚出來。

顧言不知道封煜的心理活動，依舊雲淡風輕地說著在彆人看來殘忍的話。

“我是生他或者他們的人，當然希望肚裡這塊肉平平安安，不過現在也隻是塊肉而已，不用過於在意它的存在。指不定哪天它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封煜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他曾經以為顧言很珍惜這個孩子，可似乎不是這樣，顧言似乎並沒有這麼愛肚子裡這個孩子。

那……他讓人給他喝的藥又算怎麼回事？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