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惠到達鎮門西的那一天,也是聖旨到達鎮門西的時間。
趙雅惠進入封地不止一次聽到封地的百姓談論寒王妃,話語間沒有一句說寒王妃不好的事情。
幾乎封地內每一個人都在說寒王妃是上天派下來拯救他們的救苦救難的菩薩,挖了河道讓他們免於洪災,發明出了新的農具,在封地內建了一個又一個工坊讓他們能賺錢……
這些話聽了一遍又一遍,聽得人心生厭煩。
菩薩?怕不是索命的惡鬼吧,這世上哪有什麼發善心的菩薩。
在路上聽了一路稱讚寒王妃的話語,平日裡還要聽丫鬟嬤嬤勸她抓緊時間爬上寒王的床,早日懷上孩子在王府站穩腳跟,日後也好和寒王妃打擂台。
更不要說還有她爹娘寫來的一封又一封的書信,勸她早日站穩腳跟,為了三皇子的事業多多傳遞消息。
趙雅惠疲倦地閉上眼,不想再聽耳邊喋喋不休的勸慰,一句一句紮在她心上,刺耳極了。
想到她日後的日子,倒不如死了乾淨!
進入鎮門西城內,沿著街道往寒王府走,剛到寒王府那條街上便聽到公公宣旨的聲音。
趙雅惠悄悄掀開簾子,外麵街道上跪了一地的百姓,護送她的侍衛們也都跪在地上,一條街靜悄悄的,趙雅惠坐在馬車都能聽到聖旨上的內容。
丫鬟嬤嬤聽見聖旨上的賞賜羨慕不已,同時也十分焦慮憂心。
“這寒王妃封了侯爺未免不合禮數,寒王妃封了侯爺,小姐您的勝算豈不是又降低了幾成。”
“不過也不是說沒有勝算,一山還容不得二虎呢,這男人啊都不會喜歡比他們強勢,搶占他們風頭的人。如果小姐您在寒王麵前伏小做低,溫柔小意,那寒王的心豈不是全都在小姐您身上了,老爺夫人也就放心了。”
“小姐您可要早日贏得王爺的青睞,牢牢把握住王爺的心,日後生個小世子……”嬤嬤越說越興奮,伸手想去握住小姐的手。
趙雅惠被嬤嬤的聲音攪和得已經聽不清公公宣旨的內容,乾脆放下車簾,內心煩躁不已,總想要拿起東西狠狠砸上一砸,注意到嬤嬤伸過來的手更是惡心地躲了過去。
“嬤嬤,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爬床,懷孕生孩子!”趙雅惠狠狠連連踹了幾腳車壁,壓製不住心裡的怒火,“我在你們眼裡就是這個作用是嗎?你是我爹娘派來的人,還說從小看著我長大,你怎麼不勸我爹娘當初直接就掐死我!”
“說不定那寒王爺根本就不喜歡女的!”一把揮開丫鬟嬤嬤伸過來的手,趙雅惠越說越氣,全都惡心透了,“我爹娘怎麼不把我那幾個哥哥弟弟送過來?是不是舍不得他們的好兒子?啊?”
“小姐您怎麼能這麼說老爺夫人?”嬤嬤一臉不認同地看著小姐,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老爺夫人也是為了您好啊,特意給您選了一個王爺當夫君。”
“您怎麼能……唉!”嬤嬤在後宅浸淫多年,怎麼是趙雅惠能對付得了的,“家族裡的人自古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頭發花白的嬤嬤默默垂淚,哭著給自家小姐解釋,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憐,“小姐您要是能夠得到寒王殿下的寵愛,先不說能給家族帶來什麼好處,單說您自己以後的日子也能過得好一些不是嗎?”
“若是您真能給寒王殿下生下一兒半女,您以後是不是可以說在王府可以橫著走?以後老了老了,也能過得比您那些手帕交好上百倍千倍。小姐您那些手帕交哪一個嫁的是皇子?”
“小姐您怎麼能不體恤老爺夫人對您的拳拳愛子之心啊。”
話裡話外全都是在為自家小姐著想,聽得馬車裡那些丫鬟都覺得小姐太不懂事,老爺夫人他們為小姐操了多大的心,全都是為小姐好,小姐居然不領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趙雅惠看那些丫鬟全都在用眼神譴責自己,心裡憋悶委屈,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嬤嬤的話,“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算盤!”
“小姐……”
“唉,您……”嬤嬤欲言又止,默默歎氣,片刻後繼續勸慰自家小姐。
“老婆子我知道小姐您心裡委屈,但小姐怎麼不想想若是日後幾位少爺能走得更高,您在深宅大院裡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呢?咱們趙家越走越高,有朝一日小姐您在宅院裡受到欺負,也有人撐腰不是。”
“嗬嗬。”趙雅惠冷笑幾聲,不想接話。
她那好哥哥好弟弟成天隻知道流連花街柳巷,都是一事無成的草包,指望他們有出息還不如指望她自己硬氣起來。
“……”
“……”
封五他們跪在地上壓低腦袋,默默聽著馬車裡傳來的動靜。
***
聖旨到的時候,顧言還在床上躺著呢。
封煜沒讓他起來,直接替顧言接了旨,他也順便領了聖旨。
“喏。”封煜拿著聖旨走進房間,把手裡的聖旨遞給顧言,“聖旨給你,宣旨的公公宣完旨說要去找我那兩個兄弟聊聊回京的事情。”
顧言展開手中明黃色的聖旨,稀奇地瞧著上麵的文字。
“他們這些起草聖旨的人真會誇,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多優點,天上地下難再找出一個像我這麼厲害的人。”
“他們寫聖旨就這樣,誇人誇得花裡胡哨。”封煜早就習慣這一套了,洋洋灑灑寫一堆華麗辭藻,“你想把聖旨放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