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的效率很快，下午和顧言討論過買下人的事情，一個時辰後就從官府牙館那裡帶回來一批下人，將這些下人分派到宅院各處，不耽誤吃晚膳的時間。

前任縣令離開前就將府裡的下人全部解散了，像管家、賬房這些的心腹以及他們的家人也都全部帶走了，當然了，就算沒有解散，封煜他們也不敢再雇傭他們。

索性這次把宅院裡裡外外的下人全部換一遍，封煜也趁機安插自己的人進來，比如管家、乳娘和伺候顧崽崽的兩個丫鬟就是封煜安插進來的心腹。

“大人，屬下有事稟報。”封煜聽到顧言同意他們進去的聲音，領著管家他們進了書房。

“馮四，你領著他們進來做什麼？”

“回大人，這是小的從牙館挑回來的下人，特意領過來給大人您瞧瞧。”封煜挨個給顧言介紹。

“這位是張忠張管家，在大家族裡做過二十年管家，後來因為主家的幾位兒子爭搶家產，在主家老爺去世以後就受牽連被新家主賣掉了。大人就是張管家和這次買回來的所有下人的賣身契。”

“嗯，接著往下說。”顧言接過賣身契，隨手放在一邊，繼續聽封煜介紹下一位。

“這位是張劉氏，是張管家的兒媳婦，剛生下孩子沒不久，可以給小少爺當奶娘，平日裡負責給小少爺喂奶。”

顧言聽到這裡，眉頭皺了起來，他可沒有說過要給顧崽崽請奶娘，又是封煜在自作主張。

封煜接收到顧言不滿的眼神，讓對方稍安勿躁，稍後聽他解釋，便繼續介紹其他人。

“這兩位是屬下特意挑來給小少爺當丫鬟的，我聽人牙子說她們是因為先前臨水縣鬨洪災，家裡兄弟姐妹多，養活不起被父母從鄉下帶來賣到官方牙館。”

“屬下看這兩位在官方牙館說話有條理，做事也是手腳麻利，想著把這兩位給小少爺當丫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行，我知道了。”顧言不關心這些人以前有什麼經曆，他現在隻想知道封煜為什麼要找一個奶娘回來，他倒要看看封煜有什麼解釋和他講，“張管家，你帶其他人先出去。馮四你留下來，我有事問你。”

“是，小的告退。”

等到下人全部走出去，顧言才開口說話。

“說吧，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給顧崽崽找奶娘和丫鬟？我可沒打算讓人在顧崽崽這件事情上插手，讓她們幫我照顧顧崽崽。”

“如果顧崽崽在她們的照顧下出了什麼事，你擔得起責任嗎？”

他隻是來臨水縣當一個縣令，又不是會忙到沒時間照顧顧崽崽。

“如果不給顧崽崽找奶娘和丫鬟，你打算怎麼做？”封煜反問他，“難不成你去縣衙辦公的時候要抱著他？去升堂審案的時候也要抱著他？”

“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會隨隨便便找個奶娘和丫鬟來照顧顧崽崽。”封煜想握住顧言的手，被他躲了過去，“那四個人都是我的心腹，肯定能在咱們不在家的時候把顧崽崽和顧安他們照顧得好好的。”

“嗬，這宅子又成了你的天下了，到處都是你的心腹。”

“那如果我不派心腹過來，那咱們怎麼辦？隨隨便便找一些不知根、不知底、無法信任的下人嗎？”封煜依靠在書桌前，俯下身和顧言對視，“如果你平時多培養一些心腹，恐怕我也沒機會派我的人過來你做主的宅子裡當下人。”

“所以說，你為什麼這麼抗拒和其他人交流？是你的不作為才給了我這個機會。現在你已經是縣令了，以後說不定會當上郡守，步步高升，回到京都進入朝廷當官，甚至官拜宰相，你要學會在彆人麵前隱藏你的情緒，學著馭人，嘗試著培養自己的幸心腹。”

“不用你管，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況也很不錯。”顧言不想聽他念經，什麼都要管，煩死了。

封煜見顧言扭頭不想看自己，他就像和顧言故意作對一樣，特意扭臉和他麵對麵。

顧言趴在桌子上，封煜也跟著趴在桌子上。

這樣的狀況經曆了幾次，顧言先忍不住質問起對方，伸手要去捶他，“你有完沒完？學人精，煩人精！”

“我就是想看看倔脾氣的人長什麼樣子。”封煜抓住顧言砸過來的拳頭，神色變得正經起來，“說真的，你現在已經是縣令了，是大封的官員，真的需要培養一些你自己的心腹。”

“培養心腹你不想培養，和上級打交道估計也不願意，那你以後怎麼辦？你這樣的人根本在官場上活不下去，遲早會被上司拿來當擋箭牌，被下屬或下級官員出賣掉，被當成官場上往上爬的墊腳石。”封煜的話現實又殘忍，有時他也忍不住為顧言以後的生活擔憂啊。

“我……我……”顧言神色怔愣，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反駁封煜，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有福星的名號和顧侯爺的身份，官場上的人根本不敢對你怎麼樣。”

顧言沉默地點點頭。

封煜看到顧言點頭，一時沒忍住嗤笑出聲。

“你……你笑什麼？”難道，他顧侯爺的身份就沒有一點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