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修】 “那是我與臨淵的事,……(1 / 2)

昭昭春日 椒鹽小甜餅 5205 字 10個月前

寧懿聞言,鳳眼微眯。

她就這般端詳了李羨魚一陣,倏然輕笑出聲。

“怎麼個高興法,說來讓我聽聽?”

李羨魚答不上來。

她往後縮了縮身子:“那是我與臨淵的事,不能說與皇姐聽。”

她說完,又怕寧懿再追問下去,便從靠背椅上站起身來。心虛地福身便走。

“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寧懿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並不起身。

直至李羨魚的身影消失在金雀屏風後,這才徐徐垂手,撫著懷中的雪貂柔順的皮毛,低笑出聲。

“小兔子可真有意思。”

同時,鳳儀殿外,東宮輿轎落地。

年輕的儲君著一身月白色銀紋錦袍,戴沉香玉冠,徐徐自轎上而下。

略一抬目,卻見身著紅裙的少女匆匆自玉階上而下,雪腮微紅,神色慌亂。

他的視線微頓。

“小九?”

李羨魚離得稍遠,並未聽見他的語聲,仍舊是提著裙裾,順著來時的方向匆匆而去。

身旁的長隨便道:“殿下,可需屬下前去攔下九公主?”

“不必了,小九怕生,彆嚇到她。”

李宴溫聲,收回視線,順玉階而上。

殿前守著的執霜上前行禮:“奴婢叩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李宴問她:“皇妹可在殿內?”

執霜遲疑:“公主大抵是在歇息,請您容奴婢先去通稟一聲。”

她說罷,見太子頷首,便立即福身,往殿內疾步而去。

稍頃,她重新打簾出來,小心翼翼道:“殿下,公主正在喂她的雪貂。”

執霜已轉述得極為婉轉。

畢竟方才她進殿通稟的時候,公主可是連頭也未抬。仿佛這位嫡親皇兄的到訪,還不如喂懷中的雪貂吃食更為重要。

長隨們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皆不作聲。

他們跟隨在東宮身側多年,早知東宮與嫡公主雖是一母所出,卻一溫和雅正,一張揚恣意。性格迴異,不合倒也是常事。

李宴亦隻是淡淡垂眼:“引路吧。”

執霜唯有稱是。

李宴將長隨留在殿外,獨自入內。

紅帳深處,嫡公主寧懿依舊倚在貴妃榻上,神色慵然,並未更衣,隻隨意披了件銀狐毛的鬥篷掩住鬆敞的外裳。

見李宴前來,她亦並無多大反應,隻是仍舊從金盤內撚起塊生羊肉,去喂那雪貂。

李宴走近,先聞見帶血羊肉的膻腥,繼而便是那似麝香而非麝香的味道。

“寧懿。”

李宴抬手輕摁了摁眉心:“在宮中不要太過荒唐。”

寧懿卻並不在意。

她輕嗤了聲,將手裡的羊肉丟給雪貂,漫不經心地拿帕子揩著指尖:“皇兄若有這份閒心,不若去管管父皇。”

“聽聞父皇月前才辦了大選,如今又想在通州大建行宮,廣納沿途佳麗。可比本宮荒唐得多——怎麼也不見皇兄過去勸勸?”

李宴俯身,從屜子裡取出一罐沉水香來,以小銀匙舀出些淺棕色的香藥添進博山爐中,語調平和:“皇妹怎知我未曾勸過?”

寧懿逗弄著懷中雪貂:“上一個去勸父皇的,已經被貶去守城門了。”

“皇兄可要當心,可彆落得個儲君守城門的下場。”

李宴頷首,將博山爐中的香藥點燃,神容淡淡:“那便多謝皇妹提點。”

“不過,天子尚且守國門。若是大玥有需儲君守城門的那一日,我亦在所不辭。”

他的語聲落下,沉香水清冷的香氣隨之從博山爐中騰起,將殿內旖旎的氣息驅離。

寧懿眯眸,鳳目輕抬。

紅帳深處,兄妹二人一臥一立,隔一鼎琺琅博山爐兩兩對望,視線交彙處,儘是明厲鋒芒。

稍頃,寧懿坐起身來,殷紅唇瓣往上揚起。

“那我可等著皇兄這一日。”

*

兄妹倆針鋒相對時,李羨魚已回到自己的寢殿。

第一樁事,便是著急地去尋臨淵。

穿著紅裙的少女匆匆繞過照壁,走過九曲回廊,終是在離開時的庭院中見到了臨淵。

此刻正是黃昏時節。

少年獨自坐在空寂的庭院中等她,身後紅楓似火,落日熔金。

李羨魚踏著鳳凰樹金黃的落葉小跑過去,彎眉喚他:“臨淵!”

她一路跑到少年跟前,氣喘微微,眉眼間卻猶帶笑意:“我可算是在晚膳前回來了。”

比起皇姐的鳳儀宮,她更喜歡自己的披香殿。

比起皇姐,她更願意與臨淵在一起。

畢竟臨淵身上沒有古怪的香氣,也不會一言不合便伸手來揉她的臉。

“公主。”

臨淵從石凳上起身,拿起一直放在身畔的食盒與梅瓶。

梅瓶中的桂花依舊粲然如金,食盒內的點心卻早已散儘了熱氣。

“時已黃昏,公主可還要去看望皇姐?”

李羨魚漸漸喘勻氣息。

她輕輕搖頭:“寧懿皇姐說,雅善皇姐的身子不好。一連十數日都要閉門謝客。”

她說著,又接過臨淵手裡的食盒與梅瓶放回坐楣上,抬起一雙清澈的杏眸望向他:“而且,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臨淵問道:“什麼事?”

李羨魚認認真真地解釋:“當務之急是,你得讓我高興才行。”

“你若是不能讓我高興,寧懿皇姐便要把你攆出去了。”

臨淵淡看著她。

“公主現在不高興嗎?”

李羨魚略想了想。

隻要是在她的披香殿裡,教引嬤嬤們不來的日子,她大多時候都是高高興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