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竹站起來,給我搬了一把椅子,我夢遊一樣坐下了。在那同時,一行大字立刻占據了我的頭腦,且持續放大:
【你們倆在搞什麼?】
——
此情此景下,這是唯一有意義問出口的內容,可惜趙嘉竹和AK隻管回答“是”或“不是”。真是到了考驗邏輯思維的關鍵時刻,我得趕緊把掉了一地的鏈子收拾收拾撿起來,儘快決斷。
我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們是開學前就認識,因為卷入了某種糾紛嗎?”
他們的反應很耐人尋味。
首先是趙嘉竹鬆了一口氣,且在AK衝他挑眉後,回了一個中指。隨後他再次深吸一口氣,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後才看著我,搖搖頭。
趙嘉竹:(笑)啊……
AK:(模仿他)啊……
趙嘉竹:(試圖把AK扇走的手勢,再轉過來看向我)是吧,這肯定算得上有糾紛吧。
AK:(合上電腦)當然。
趙嘉竹:(搖頭,歎氣)怎麼說呢——(思考遣詞造句)也不能真的算我和(重音)AK之間的糾紛。
停頓。
他們互相看著。
AK:(挑眉)怎麼不算?
趙嘉竹:(欲言又止)我對你單方麵既往不咎。至於你對我,我好像也沒乾什麼需要既往不咎的事情吧?
AK:(思索,也似笑非笑)啊,也是。(搖頭,歎氣,看向我)反正我跟Joshua的事情解決了,但也不能說是沒有過糾紛。
趙嘉竹:(同意)嗯。
——
這問題到此為止。
看來404的售後還不錯,雖話說隻有“是”和“不是”,實際上卻多出挺多。
——
第二個問題:
“你們隱瞞舍友關係的理由除此之外,還有彆的嗎?”
他們似乎很驚訝。
趙嘉竹:居然問這個嗎?(看AK)我還以為……
AK:(無語地)彆以為了,待會他又出來新靈感!(看我)沒有吧。(看趙嘉竹)
趙嘉竹:(滿臉寫著“你沒事兒吧??”)沒有?你能摸著良心說沒有嗎?你不是——
AK:(笑)那也算嗎。
趙嘉竹:(無語且震驚地)怎麼不算?
AK:彆亂誤導人家!(兩個人互相瞪視幾秒鐘)唉,確實,還是算吧,我等這一天等得快冒煙了。(看向我)對,是有其他的,不過就一點點。
趙嘉竹:(嘲諷AK地捏起手指並點頭)一點點。
——
出於饑餓,我一時間無法想出一個合適的第三問。似乎所有選項在同一時刻堵在名為“過於簡單、過於複雜、可以問、不應該問”的出水口,難以通行,我隻好先回家。
謎語人們對此表示理解。
五分鐘後,我下樓走進深秋的寒風、落葉和乾空氣之間,順便幫他倆把吃完的一次性飯盒扔進垃圾桶。經過這一番奇遇,我心中的疑竇不減反增。它們逐漸凝成實體,再次以一行大字的形象占據我的腦海:
【他們倆在搞什麼???】
這麼戲劇性的一出,肯定不是毫無意義的吧?
雖然就我目前的經驗,作者並非次次正確,許多看起來很敏感的事情像完全隨機發生,沒有後果。但無論肙何,他最初安排趙嘉竹從英國的高中轉來卡拉芘維德……至少是有點意義的吧?
所以,(意義)在哪裡呢。
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所猜測過的樣子,趙嘉竹那句“不是你想的那樣”究竟是哪樣,AK處於什麼位置,而作者究竟希望借此達成什麼目標?
我確實正在走劇情嗎?
我就這麼思來想去一團糟地走回家,爬上樓,打開玄關上掛著的一個裝著全家備用公交卡和鑰匙的小鐵盒子,它本來是給白熠裝水果硬糖的。老夏崇尚秩序,所有匙柄處都用透明膠貼了小紙條,注明鑰匙的用處:
儲藏間。
洗手間。
臥室A。
臥室B [1]。
臥室C [6]。
我看看第三把臥室鑰匙,又看看距離門口並不遠的、一個我曾發生再不踏足的房間。
真的要這麼快就自己打臉嗎?我的指甲還沒徹底長好呢。
我拿起鑰匙。
我放下鑰匙,並關上鐵盒,然後轉身橫穿客廳,回到我這三四個月所住的、沒有蜀葵的房間。但剛把書包擱進去,我又走回來了,單手把掀開鐵盒——
FUCK IT WHATSOEVER.
打臉就打臉吧,誰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