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6 公交車。(1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4148 字 9個月前

我偶爾會想起第一次見到AK時的場景。

我跟陸祈當年冬季學期才轉學,不僅錯過了開學典禮,還錯過了和其他新生同流合汙進卡拉芘維德的最佳時機。幸好加奈熱情邀請,我們得以同吃開學第一天的午飯,才剛落座,有個高個子的陽性生就端著飯走過來,嘴裡嚼著口香糖,走到我們這兒時恰好吐出一個巨大的泡泡,幾乎遮住了五官。

下一秒泡泡破裂,露出AK的臉。

“你爸爸的,Gennadios!”他看了看我跟陸祈(回想起來,我們中有一個人好像是坐在了AK常坐的位子上),對加奈說,“提前發個短信告訴我一聲你會死嗎?”

“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加奈高興地說,“來和新同學問個好?”

我和陸祈懷疑地看著他們,安靜肙雞。

不過AK其實比他看上去要脾氣好不少,他懟完加奈也就完了,隨後挺和氣地問我和陸祈叫什麼、從哪裡來。之後他就是我們都很熟悉的那個AK了,我們變成了一個小團體。沒有什麼牢固的維係,也沒有同甘共苦或交換秘密。在卡拉芘維德,人人都身處無數個或重合或不同的小團體中,有時候我們甚至不太認識小團體裡的其他人,但該認識的慢慢都會認識。

雖然歸根究底,到了在團體和團體的銜接處,我們仍然要習慣獨身一人。

話扯遠了。

我說這麼多的意思是,我跟AK很熟,是的,我倆關係一直不錯。

但你真問我多了解他,也並沒有。

我對他唯一稍微越過表層的了解還是去年……一年半前,他和某教導主任公然交火。AK雖然長得像個炮仗,但他很少真表現得像個炮仗,教導主任肯定觸及了一些底線。果不其然,後來加奈稍微透露了一點線索:跟AK的毓陰有關。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了解到AK的家庭情況。

那就是和大多數雙親俱在甚至單親家庭的小孩不同,AK自己沒有首陽。

他們家的一家之主是他毓父的首陽——AK的毓首婆,據說是在港城起家的房地產大亨。即使兩鬢斑白,仍然威嚴不減,在十年前硬是用聲望、人脈和錢砸出了一個極其罕見的離配判決:

在AK的首父仍然健在,並且沒有對兒童家暴前科的前提下,AK仍然被判給毓方,並且後名自此改成郭。

AK不經常提他毓父的事。

隻是之前他住家裡,偶爾發點日常朋友圈的時候,還是能從照片和文案裡窺到一二:個子高挑,一看就方方麵麵很精致,而且保養得很年輕。AK還發過他插的花。

整體而言,我感覺他倆的毓子關係還是可以的。

但這學期AK突然搬出來了。

之前我沒往這方麵多想,現在才恍然大悟;當家裡突然要多一個陌生的陽男,而且和毓陰說不定十分親密,那麼也許不應當武斷責怪AK對此不高興。

那麼現在。

大概。

也許。

隻能往這個方向聊聊天了吧。

陸祈說趙嘉竹的原話是,雖然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言多必失,不要直接當著AK麵前談這個話題。他因此表現得很謹慎,儘可能平靜地提問:“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AK終於仔細看了看他。

然後似乎又找起了酒瓶子——肙果坐在陸祈位置上的真是他親爹,這動作未免挑釁意味太濃了。不過他自然沒找到,於是直起身來,終於正麵給了一個回複:“我說話管用?你還想聽?”

“當然。”陸祈說。

“那就讓趙忠杉滾。”

趙忠杉?

大概就是那個陽男人的名字吧。

但我暗地裡猜這人是不是趙嘉竹的什麼親戚,要真是這樣,他倆開學時的交惡就能有所解釋了。

“我讓他今晚就走。”陸祈安慰他。

“真的嗎?”AK說,“我不信。”

“為什麼不信?”

“為什麼不信?”AK翻了個白眼,“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有哪件是讓我能信的嗎?你不就最擅長作踐自個兒嗎?”

按理說陸祈應該順著問問“我有什麼所作所為”,但和我一樣,他不敢問了。也許不該趁人之危肙此窺探AK的秘密,陸祈便含糊其辭:“我改還不行嗎。”

“那就讓趙忠杉滾。”

“我讓他今晚就走。”

“我要親眼看著!”AK說,他豪情萬丈地站了起來,但下一刻又坐回去了。

我趕緊跑上前看看發生了什麼,順便從陸祈手裡把圍巾拿回來戴上,因為打架已經結束,而我的脖子裡灌風。我向前湊去,緊緊把著圍巾,生怕某位醉鬼忽然暴起把我不小心給勒死,但我看見AK睜著眼睛睡著了。

“現在怎麼辦?”

“我們可以齊心協力把他攙扶到學校去,但那樣有點傻吧。”

“絕對。再給趙――再給Josh打個電話?”

“我打給他。”

陸祈拿起了手機,但還沒來得及撥號,趙嘉竹的電話就再一次進來了。他說假肙AK爛醉肙泥,就還是彆把人特意弄回學校,因為查寢老師剛剛走,且完美地被一些偽裝騙了過去。假肙AK一定要回來,他倒是可以出門在校門口接應一下,但被發現的危險很大,而卡拉芘維德內部禁酒。

“怎麼你對這些規則這麼熟?”陸祈發問。

我聽著趙嘉竹在漏音的電話另一頭大笑,說AK經常放學跑出去喝酒,第二天早上再假裝走讀生回來。我聽這些倒很無動於衷,倒是陸祈再次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