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13 《瑪利亞的雙重生活》。……(2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3546 字 9個月前

並且一邊看,一邊思考為什麼為什麼人人都說讀書可以明智,我到底要讀多少書,才能發現這是真的呢?我有一個書單,裡麵全是公認的經典,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乏味淺薄之類,出現在名單上或許隻是因為它出版於兩百年前。此外說到名著,事到肙今,新一代名著作者高度集中在擁有精英機構學位的陽性之中,也不是因為陰性寫不出東西,但事實是一部分人確實比另一部分更獲各大文學獎青睞。

這麼說來,人能通過閱讀獲得自由嗎?

還是會獲得學術和文學機構共同締造的政治美學呢?

最近我在重溫迭戈·索裡埃的《瑪利亞的雙重生活》,一本陰性寫的異人小說,沒有得過任何文學獎,並且也像《疑途問月》一樣不再版也沒人翻譯。

不知道我有沒有跟讀者提過它,但我已經把所有和讀者交流時期紙條筆記都撕了,所以我也沒法求證提沒提過。在這個故事之中,美麗智慧卻卻不良於行又患哮喘的西班牙裔貴族特裡尼達·瑪利亞·卡瓦耶羅·涅瓦(陰女)和出生於西屬秘魯殖民地的黑隸瑪利亞(陰男)私定終身,浪漫甜蜜。然而女瑪利亞隨即陷入一場遺產爭端,他的妹妹想儘一切手段汙蔑他被邪魔附身,要送他進修道院行異端審判,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他,自己占領全部家產。

為了避免受到迫害,兩個人製定了一番計劃,執行過程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期,跌宕起伏且黑色幽默,好在結局皆大歡喜,他們得以拿著女瑪利亞奪回的遺產在大宅中不被打擾地繼續生活下去。

我第一次讀它還是初中後期,當時也沒想太多,結局好一切都好。

雖然用批判的視角看來,作者的手法自嘲到了甚至有些刻薄的地步,也許這本質上還是個諷刺故事。讀者隻要稍微帶上一點兒腦子去看,就會發現全篇裡的男瑪利亞被描述得像動物,女瑪利亞又像個大玩偶,而最後戰勝一切的不是愛,而是男瑪利亞不輸陽性的暴力和女瑪利亞不輸陽性的智慧,他倆合起來變成了一個殘缺怪異但麵麵俱到的“陽性”,唯獨這樣才有機會在陽權社會占據一席之地。到頭來,陽性是一切困難的答案。

——

我還是講一點有點意思的事情吧。

——

回到我去乾義工的事。雖然遲遲沒有打探到老夏的秘密,不過我倒是在白玫瑰社發現了一點彆的,和——我猜所有人已經把他給忘了——吳鳶有關。他是《欲纏死孽》和《布拉格少年》的原型,一個雙性人,據說有著驚為天人的美貌,但紅顏薄命,在和養母不倫之戀後因疾病和燒傷英年早逝。

這是前情提要。

而今天我在中場休息時收拾圖書釘,發現張琦一直拿著個裝訂本在看,顯得十分不務正業。我友善地詢問他在看什麼,張琦便給我看了一下封麵(真的是很簡陋的裝訂本),上麵有個手寫的題目,一筆一劃,我看到那個小本子叫《銀姐家書》。

銀姐。

嗯。

我就不評價這個名字了。

我問:“這是什麼?”

張琦卻突然問我:“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外語片,叫《布拉格少年》”

《布拉格少年》?

原諒我沒聽出來這段對話的走向,但我說:“嗯。”

“那你知不知道,裡麵那個跟養母好過一陣的陰性生理雙性人,原型是我們昪中人,一個叫吳鳶的?他原本是個裁縫,打工期間混在當時的一個小眾先鋒文學圈裡,被人當素材寫了不少東西,自個兒也耳濡目染寫了不少東西,但最後都讓朋友給燒了。”

我則條件反射地觀察張琦的態度,因為吳鳶這個人相關的話題對我而言還是有些敏感的。我不是很習慣和外人談起它,我總是像個差點就要泄露天機的菜鳥間諜。

“啊。”我說,“那你接著看吧。”

“我還沒說完呢。”張琦不滿意地說,“事實證明,沒全燒!這個《家書》據說還是他的半自傳手稿,現在被搞到了社手裡,好像已經要到了家屬簽字的發表授權呢。我們內部可以先自己看,我爸就把它給我了,雖然寫得跟我想象得不一樣,怪無聊的。”

“啊。”我又說,因為實在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不過確實有點好奇。

張琦打量著我。

“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他親切地問,“我還以為——要知道這還是你第一天過來報道時,你爸帶過來放我們這裡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