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23 值得的事。(2 / 2)

身為異性戀的我 昀山 2833 字 9個月前

反正這個人物直接下線,剩下黃芬一個人在學校裡,表現得仿佛黃芳確鑿死了一樣。他感到孤獨,得知黃芳徹底失蹤了的那一天那是他自覺最灰暗的一天。羅羅和其他舍友都出門去了,一個都歡喜天真明快,現在正是年輕人們互相追逐表示的時節。黃芬也年輕,卻格格不入;鏡子裡照出來的人萎靡暗沉變了形,不像一棵祈陽的綠色植物,倒像一枚腐爛的老土豆。但也就在那一天,因為一個惡作劇,他陰差陽錯認識了一個沒名字的陰性“圓臉兒”,後者在附近的夜校裡讀書,白天上白班。

他們此後經常來往。

黃芬在圓臉兒麵前有少見的陽性在陰性麵前的陰暗和自卑。

即使圓臉兒也不是一個標準的賢良淑德派陰性。他和親戚不來往,每天一個人來回趕電車,性格又冷又硬,時而倔得像驢。這個角色很多描寫都跟黃芳的很像,尤其是他找工作到處不得勁的部分,他甚至找的還是黃芳的工作。黃芬有次也問他說你這麼聰明這麼有想法,為什麼到頭來還是個陰性呢?圓臉兒回答說因為我有精神病。他說這話時沒笑,所以黃芬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在開玩笑,但這沒有影響他跟圓臉兒出門。

這中間穿插了很多對話,大多跟他們的日常生活有關,但沒有任何信息涉及過去(各自的家庭背景)和一些明顯的時間節點(節日、生日等)。黃芬和圓臉兒似乎一直存在在完全停滯的時間裡,然後時間跳到下一小節,是黃芬磨蹭了好幾頁紙的內容、好幾年的時間,直到要輾轉去另一個城市求學的前天,還跟圓臉兒保持著連手都沒拉過的單調關係。

兩個人在河邊溜達了一個半小時,隻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最後走到一家書店,黃芬停下來走進去,給圓臉兒買了一套考證用的參考書。

圓臉兒說你乾嗎給我買這個?

黃芬一咬牙,說你不知道我挺稀罕你,但我條件差,我倆也不合適。我這一走就再也不回這個地方了,想給你買個東西,你收下吧。

黃芬去付款,一抬頭,發現收銀台上的塑料鏡子裡折射出圓臉兒從後麵看著他。

黃芬說你看我做什麼?

圓臉兒說你不知道我看你做什麼?

他有些猜測,但說不出口。圓臉兒等了一會兒,把書接過來,兩人一言不發地分道揚鑣。這是整個故事裡最接近愛情故事情節的一小段,黃芬收拾東西、輾轉反側。這個年代沒有手機,他怕公用電話被彆人接到。電車下班了,黃芬一晚上走了三公裡去圓臉兒住的員工宿舍,問圓臉兒要不要跟他搭個伴一起走。這個荒謬殘酷又詼諧的故事至此走到結局,許多人隱入塵煙,剩下兩個一直在被主流文化所懲罰的變異值站在月亮暗淡的筒子樓底,選擇共度餘生。到這兒就結束了,作者沒評價黃芬到最後會不會太過於理想主義,他跟圓臉兒的關係對於他們所處的社會事實來講會不會隻是個心理安慰,也沒說明白黃芳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真像黃芬認為的那樣死了。我之所以還要提這一句是因為黃芳這個角色對我和陸祈和遊行的事難免有些參考價值,畢竟他正在思考,肙果隻為了證明什麼而跑去參加一場有他沒他都差不多但一旦出了差錯容易影響前途的活動,真的值得嗎?

在《土豆兒》裡,黃芳自願斷送前程,隻為獲得那麼幾個瞬間,讓他覺得自己終於真正理解了死掉之前的黃燕。

他覺得這是值得的。

但其他人沒有一個覺得這種事居然是值得的。

而我們究竟肙何判斷一件事是否值得呢?隨便舉個例子,肙果一個戀愛腦為了談戀愛而荒廢學業、一無所有,即使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會認為這是值得的嗎?或者一個高尚的人為了高尚的事業舍棄家庭呢?這種事究竟該以誰為準?

像大多數類似性質的事情一樣,這種事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還是先去寫作業吧。

也許這才是一個高中生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