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義兄,你把我送回臨洮吧……(2 / 2)

點燈也得有油,燈油可貴得很呐!

可江重涵實在做不到晚七點就睡,白天又睡了很久,這會兒正精神。

那好,時間不要浪費,背書吧。

想著反正他看書不用燈,也要避嫌,江重涵乾脆出聲背誦。

一直背到四更才睡去。

*

次日,江重涵剛睜眼就聽到叮叮咚咚的動靜,趕緊穿上衣服跑去看。

一進廚房,隻見杜玉娘挽著袖子,正搖搖晃晃地拎著半桶水。

“快放下。”江重涵生怕她把衣服打濕,幾步上前把水桶拎了,倒進水缸裡。

開玩笑,這天氣才幾度?衣服濕了肯定會重感冒。古代這醫療水平,萬一發展成肺炎,那真會要命的。

杜玉娘站在一旁,臉全紅了,緊張地說:“義兄,你、你起來了?我馬上煮水飯,你稍等。”

小姑娘渾身上下都寫了“我是有用的,我要為義兄分憂”,可是看看她那雙白皙的手,不光被冷水凍得通紅,上麵還有幾道紅痕,是搖井軲轆磨出來的。

這孩子哪做過一天活兒?

不是說江重涵要讓她繼續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他沒那個經濟條件。但乾活得有人教,還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否則,又廢人又廢東西。

人命要緊,他家也浪費不起一粒米。

江重涵安慰她:“這個月我們晚上去大叔大娘家吃飯,早上和中午隨便對付一下就行了。現在我出去買點饅頭和餅,不會很遠,你在家彆害怕。”

杜家除了有杜太太,還有個得寵的姨娘,杜玉娘很小就會觀察人心。她馬上明白,江重涵是認為她不會乾活,但又怕說出來她難堪,才找的托詞。

杜玉娘更羞愧了,卻也怕自己勉強乾活會糟蹋東西,隻好訥訥地說:“那,我去跟餘大娘借點熱水,給義兄盥洗。”

“不用,我洗冷水,正好清醒清醒。”江重涵轉身就去後院,用井水漱口洗臉,出門買吃的。

他已經知道物價,街上的小販坑不了他,沒一會兒,就十文錢買了兩個燒餅、一包蒸糕。

正走到家門口呢,忽然一個聲音沒好氣地問:“江涵哥,你大半夜不睡覺,吱吱呼呼的嘀咕甚麼?吵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這個聲音,不就是……江重涵回頭一看,心中登時冷笑,語氣冷淡:“我在樓下背書。”

剛好隔了幾家的宋老伯路過,隨口應道:“涵哥兒,你住樓下了啊?”

“嗯。”

“哎呀,這怎麼行?”宋老伯以為他不懂,教道:“穎安冬春冷陰,夏天又容易發黴,還多蛇鼠,有樓上不住,住樓下作甚麼?”

江重涵一言以概之:“避嫌。”

宋老伯這下愣住了:“你家樓上不是三間房?”

又不是窮得隻有一間房,隻能兄妹倆拉個簾子睡,避什麼嫌?

“宋老伯,我跟義妹雖然有人倫大義在前,可有擋不住惡意造謠。人言可畏,我搬到樓下住,還要整晚弄出點動靜,免得被人說我溜上樓了。”

男人瞬間臉色尷尬。

糟了,昨晚的話江重涵全都聽見了,什麼靠江重涵掙點小錢?他已經把江重涵得罪了個徹底。

宋老伯看男人的表情,也明白了過來,罵道:“賀老三,你這嘴巴怎麼比懶婆娘的裹腳布還臭!”

“這、這和我有甚麼乾係?”男人強辯。

“不是你,你臉紅什麼?你這人甚麼樣,大夥兒還不知道麼?”

很好,對付流言,不光要用行動避嫌,把流言攤開說,讓細菌消失在陽光下,還要引導人民群眾罵死造謠者,孤立造謠者。

江重涵目的達到,不理他們,徑自回家,一進門就發現,杜玉娘就站在門邊,已經把話都聽見了。

她默不作聲地接過燒餅和蒸糕,放在明間的書案上,然後驀地跪下。

“義兄,你把我送回臨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