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上,雷雲壓頂。紫色的電弧在雲間亂竄,可怖的雷霆之力急速彙集。
距離烏雲千米之外,身形單薄的顏清月身著一襲灰衣,雙目纏著一條黑綢。
她抬起頭,雙拳緊握,渾身緊繃:“謀劃百年,這次我定能飛升成功!”
驀地,蓄力到極致的雷霆奔騰而下,如河海傾瀉,朝烏雲正下方的一位白衣男子砸去。
顏清月大喝一聲:“正是現在!”
話音未落,顏清月已如一道疾風向白衣男子奔去,剛剛她所站立之處,已然留下了一個呈蛛網狀向周圍擴散的深坑。
不過幾息時間,顏清月已至男子身前。
此刻,雷霆正向兩人兜頭砸下,眼看顏清月百年謀劃正要在今日成功!
然而……
雷霆生生給自己踩了急刹車,然後,縮回去了???
顏清月頓時破防,腳下用力一蹬朝雷霆彈去。她張開手臂,如同迎接戀人般似要將那雷霆湧入懷中,焦急道:“你彆跑啊!”
然而,那雷霆聽到顏清月的深情呼喚,卻是跑得更快了。
顏清月:“……”
人力有窮儘之時,顏清月彈射的力道已儘,正要向下墜落之時,卻覺身形被一清風托起。
顏清月向下一瞥,隻見那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去吧。”
疾風知我意,送我入雲霄。
在白衣男子的幫助下,顏清月再次卷土重來,砸向飛升劫雲。
然而,她看似蒼白而纖弱的手指剛摸到那劫雲的邊緣,劫雲卻陡然散去。
刹那間,日光下落,晴空萬裡。
顏清月:“……”
白衣男子:“……”
百年謀劃,毀於一旦,她惡狠狠地對天比了個中指:“你他媽是不是玩不起?!”
心中憋了一股氣,顏清月也懶得等清風送她下來,直接縱身,往下一躍。
重力加速度之下,碎石飛濺,煙塵繚繞。
白衣男子見看似柔弱的顏清月如此彪悍,嘴角忍不住抽動幾分。
此情此景,他已經習慣了,但即便如此,仍然要感慨一句:“煉體修士,果真恐怖如斯。”
噢,不對,顏清月尚未引氣入體,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個凡人因而不能算是修士。但是,真的會有這麼恐怖的凡人嗎?
顏清月從煙塵走出,本就一聲灰衣的她沾染塵埃也並不明顯。她走到男子身前站定,因破防而狂躁的心態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畢竟,她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了。
“白星尋,”她淡淡朝男子道,語氣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你的飛升劫雲被我嚇跑了,你有沒有事?”
“無妨,”男子揮了揮衣袖,露出一抹笑容,“我能感覺到想要渡劫可以隨時開始,倒是你……”
白星尋頓了頓:“你有沒有考慮過轉職?”
顏清月微微沉吟,沒有立刻回複。
她煉體三千年將體魄磨煉到極致,但依舊無法引氣入體,理所當然就無法引來天雷,而沒有天雷也就無法飛升。
今日,她本想借白星尋飛升雷劫給自己劈幾下,趁機打個機鋒飛升。然而,千算萬算,沒想到雷劫還能跑路,簡直離譜。
而如今,經過多番嘗試,煉體飛升這條路算是徹底堵死了。
顏清月薄唇開合:“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
“顏姑娘,顏姑娘,演出快要開始了……”
房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思緒昏沉的顏清月睜開迷蒙的雙眼,喃喃道:“我居然睡過去了……”
“真是奇怪,我居然夢見了以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白星尋在飛升後過得怎麼樣了?”
想到此處,顏清月搖了搖頭驅散睡意:“我還是先飛升再談其他的吧,就白星尋這個性子,應該混得不錯吧?”
“顏姑娘,顏姑娘,你可是準備上台了嗎?”門外傳來繼續傳來呼喚。
顏清月應聲道:“來了。”
說罷,她摸向手邊裝著二胡的琴匣。
這把二胡,是白星尋送給她的。
他曾說過:“若煉體不成,不若再尋他法。畢竟,大道三千,條條通天。飛升之路,更有以文成聖,以功德成聖之人。我觀你二胡頗有韻律,不如轉職音修吧。”
……
元宵佳節之際,張燈結彩,城內笙歌不斷。
護城河畔一道幽僻之徑,一襲灰衣的顏清月背負黑金木琴匣漫步而行。她的墨發被一根樸素的木簪挽起,雙目纏著一條黑綢。雖五官精巧,卻給人以弱柳扶風之感。
“終於表演完了,現在是下班時間。”
踏過輕快的步伐,顏清月走過滿是落雪的小徑,腳下咯吱咯吱的韻律傳來。穹頂明月的銀輝灑落,與皚皚白雪相映成趣,頗有一番意境。
雖說顏清月雙眼纏著黑稠,但是她可用借助風觀摩萬物,這是白星尋送給她的。而對外,顏清月隻說眼盲不妨礙生活,她有獨特的法門。
河畔清風吹拂,水波粼粼。九天之上的明月倒影在河中,仿佛月落人間。
身著灰衣的顏月清神色微動,將背在身後的二胡擱在腰間。
她似乎又有所感悟。
剛剛擺好架勢,手輕輕放在琴弓上,手臂還沒甩開,就被人喊停了。
“顏姑娘,真巧,你也是來散心的嗎?”一道清潤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顏清月還未開始的即興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