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隻聽見一聲好似風鈴搖曳的輕響。
一滴毫不起眼的水滴洞穿了那把長劍。
由靈力構成的長劍寸寸儘斷化為光點,消散在虛空之中。
死死抱住狐狸的王嫣然當即瞪大眼睛:我這是得救了?
驀地,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波動。
虛空之中,一道狹長的口子被生生撕開,一位青年男子從中走出。
那青年男子頭戴太極冠,身著陰陽水火道袍。自然垂落的左手大拇指上,戴著一枚黑玉扳指。舉在胸前的右手,則執著一塊青玉令牌。而男子的肩頭上,則站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鸚鵡。
鸚鵡歪了歪腦袋,豆子般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便一眼盯上了王嫣然懷中的那隻四尾狐狸。
五彩的鸚鵡的鳥喙一張一合,尖銳的聲音便接連不斷地傳出:“天狐,竟然是隻天狐!謠傳吃了天狐的妖丹,便能飛升!祖宗欸你們看到了嗎?小五我出息了誒!不負妖生,我居然見到了活著的天狐欸!讓我瞅瞅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這——”
“閉嘴!”青年男子左手一伸,一把捏住了那鸚鵡的鳥喙。
頓時,世界清淨了。
解決完這隻吵鬨的鸚鵡,青年男子將視線轉向天嵐宗掌門:“玄風道長,你不僅有傷害稀有保護妖——天狐,還有攻擊普通凡人的嫌疑。相關證據已被留影石記下,勞煩你同我去一趟道盟監察司,若有疑問再行定奪。”
說著,男子將右手本就舉著的一塊青玉令牌往前伸了伸。
令牌在夜幕中依舊發出淡淡道熒光,令牌上刻著五個鐵畫銀鉤的字——“道盟監察司”。
玄風依舊神色淡淡,他點點頭道:“好,我同你去。”
說罷,天嵐宗掌門玄風朝青年男子緩步走去。
見此,青年男子輕歎一口氣,笑道:“那便再好不過了,若是另有隱情,我們道盟絕對不會冤枉好人。”
王嫣然聽聞緊緊皺著眉頭,剛剛玄風那不加掩飾的殺意她現在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這玄風怎麼可能是好人,她差一點就死掉了呢?
念及此,王嫣然當即出聲:“楊道長,她可是剛剛差點就殺了我呢,你怎麼能說這是嫌疑犯呢,明明就是殺人未遂!”
同時,王嫣然手上抱著的狐狸也跟著“嚶”了幾聲,頗有隨聲附和之意。
楊溯洄靜靜聽完王嫣然的反駁,才平心靜氣道:“這位姑娘,什麼事情都不可看表象,雖有留影石為證,但這位玄風道長難免有遭人陷害的可能。況且,他不是也沒有真正傷到姑娘你嗎?不過,還請這位姑娘放心,我道盟監察司向來黑白分明,定能還你一個公道。”
王嫣然抿了抿唇,覺得這人說得貌似很有道理,也不知如何去反駁。她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人。
而玄風隻是在青年男子麵前站定,仿佛剛剛無事發生般,微微垂眸的他說道:“既然如此,楊道長,我們這便動身吧。”
“也好。”說著,楊溯洄轉過身開啟通道,竟然將後背毫不設防地對著玄風。
同時,楊溯洄大拇指上的扳指微微發光,顯然是一件破碎虛空的法寶。
對了,是顧長生!
王嫣然眼前一亮,她記起來了。
顧長生絕對是一個重要的人證!
“道長,請留步!”王嫣然當即激動喊道,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凝固了。
“噗嗤!”
一柄鋒利的短劍從楊溯洄後背插入其丹田處。
天嵐宗掌門玄風下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抱著狐狸的王嫣然根本來不及出聲提醒。
而即便是在殺人,天嵐宗掌門玄風依舊神色淡淡,就像踢開了路邊不起眼的石子般稀鬆平常。
玄風握著短劍的手用力一攪,溫熱的血便沾在了手上,但他依舊麵色不改。
丹田乃是修士的命門所在,更何況這短劍是淬了劇毒的。
在玄風看來,毫無防備之心的楊溯洄必死無疑。
因偷襲的猝不及防,楊溯洄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待玄風將短劍抽出,楊溯洄的軀體便軟軟地倒在地上,濺起一陣塵埃。
點點細碎的星光灑落,夜幕的陰影照在了玄風的臉上。
而楊溯洄肩膀上的鸚鵡則“撲騰”著翅膀起飛,高呼著:“殺人了,殺人了,天嵐宗掌門玄風殺了太虛觀的天下行走!”
而天嵐宗宗門玄風隻是瞥了一眼聒噪的鸚鵡,便收回視線。
對玄風而言,這不過是隻金丹期的妖物罷了。若不是傍上了身為太虛觀的天下行走楊溯洄,這種小妖根本不足為懼。
楊溯洄貴為太虛觀的天下行走,雖然修為精妙,但顯然並無防備之心。就跟太虛觀上那些不問塵世的老古董一樣,根本不懂修真界的爾虞我詐。
所謂天下行走,不過是一些隱世宗門派出聯係塵世的代表。而太虛觀這一代天下行走,便是楊溯洄。同時,楊溯洄也兼任道盟司監察司一員,擁有抓捕違反道盟規定嫌疑人的權利。
放眼整個修真界,誇讚楊溯洄一句驚才絕豔不為過,隻可惜這人太單純。